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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南地仍有蚊虫滋扰,因此仍悬着床帐。

此帐清透若蝉翼,经窗外秋阳映照,泛出些微清光。

隔着这层微微摇动着的清光,盘坐看书的刘岐抬头看向帐中自昏睡中大喊惊醒的少女。

那是一个格外鲜明的人,即便隔着薄帐,也能清楚看到她面上的神情,她披发而坐,扭脸向外,眼中包着泪,但丝毫不给人脆弱之感,反而连这惊醒含泪的模样也是凶巴巴的。

唯一值得一提的其余情绪大约是那一缕茫然,这一缕茫然却也被无数愤怒包裹环绕着。

她的呼吸还有些不匀,显然是在愤怒梦中事,此刻扭脸盯着他瞧,一言不发,应当是在缓冲分辨脑子里的信息。

待缓冲完毕,她依旧没开口说话,只动了眼珠和脑袋打量四下,如同误入陌生领地,下意识地戒备巡看环境。

巡看罢环境,她低头查看了自己的“皮毛”,于是终于开口,转头与他问:“我原本的衣物呢?”

她开口说话时没有任何流程可言,需要开口时便直接开口,没有今夕何地的寒暄,也没有前因后果的铺垫。

刘岐实在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于是也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此刻只下意识地解释道:“是医女为你清洗上药时更换了衣物。”

少微立即道:“拿去了哪里?还给我!”

刘岐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她问及原本衣物就只是在问衣物,没有借此质问其它的意思。

死里逃生,两眼一睁就要找自己的残破血衣,这举止固然称不上正常,刘岐却也不多过问,只道:“好,稍后我便叫人去取。”

“我现下就要!”少微皱眉,语气焦急不善:“即刻让人去取,否则耽搁了,再给我扔了烧了怎么办?”

听着这急切命令的话,刘岐放下手中竹简:“已是再穿不得的破衣了,烧了又如何,我多赔你几身便是了。”

帐中传出隐约开始炸毛的声音:“我就要我自己原本的!”

刘岐见状再不多说,喊道:“邓护——”

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快步入内行礼:“殿下。”

刘岐:“速速去寻阿娅,将她原本衣物取回。”

起先听六殿下甚至用上了速速二字,邓护已然打起精神严肃待命,然后之后听到的后半句内容却是始料未及的松弛,好似已双手举起杀牛刀,如今却突然叫他翻花绳——

邓护反应了一下,看了一眼床帐里坐着的人影,察觉到那人影散发出的压迫催促之感,这才应声“诺”,快步退了出去。

见对方配合,少微准备炸起的毛落下,她感受着身上的伤势情况,继而直截了当地对刘岐道:“你服了暂缓发作的药丸,三日内不会有大碍,待我稍恢复些,再将活命的药方给你。”

刘岐露出一点真假莫辨的笑意:“多谢了。”

少微疑心他在阴阳怪气,遂也语气加倍不屑地道:“你不必谢我,我也不会谢你,我并不曾请你出手相助。”

她原本跑得好端端的,已服下止血药,正准备往提前查探过的一处隐蔽山洞中躲去,到时她避开那些人,沾沾之后自会帮她联络家奴。

“嗯,我知道,我未曾想过让你谢我。”刘岐道:“但我却是一定要谢你不可的,是你重伤了祝执。”

少微闻此言,便知他有消息来源,立时肃容问:“他没死?”

刘岐:“一刻钟前有消息传回,他为保命自断了半条右臂,暂时还没咽气。”

少微不甘心地咬了咬后牙。

姜负也曾教过少微制些毒药用来自保,此毒乃姜负此前所制,乃剧毒,毒到少微起初不愿随身携带那可以暂缓毒性发作的药丸、家奴如何都不肯答应——

少微内心深处存了你死我活的极端心思,心想着若随身带药,不过是给对方徒留生机,若是得手之后却被对方擒住搜出这压制之药,岂不白费工夫,显得十分愚蠢?

家奴却告知她,行走江湖者随身携带解药之类,这一线生机大多时候不是留给敌人,而是留给自己的——若一不小心自己毒到自己,却无法及时自救,十分的愚蠢便要变作万分。

那匕首被少微反复淬毒,她考虑了一下,到底听取了家奴建议。

总之此毒非凡物,若无暂缓或解毒的药,中毒者便活不过十二时辰,这毒发的时间是毒性蔓延的过程,一旦毒性伤及心脉则必死无疑。

祝执想必清楚这一点,不敢冒险耽搁下去,及时选择了断臂求生。

断臂的命令是祝执亲口向下属下达的,拿热酒浇过、用来断臂的刀正是祝执挥砍青牛前蹄时用的那把宝刀。

一刀断骨,切口整齐。

少微心间烦闷,但想到好歹断他一条右臂,习武之人一条右臂等同大半条命,也不算白忙一场。

她一边想着下回要如何行动,一边对刘岐说:“我杀他是因我想杀,与你无关,这更加不必让你来道谢。”

刘岐一时不置可否,他几分好奇地看着那个仿佛天生天养般不屑守序的少女。

无序者多混沌不明,可她气态坚定清晰,刘岐细思片刻,略有所悟,只觉她虽不守这世间常见之序,却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守则,因此外在显相坚定,内在也自有一片丘壑天地。

片刻,刘岐自案后起身,道:“可是纵然抛开祝执此事不提,我还是要谢你的。”

他慢慢直身而起,莫名显得比先前郑重许多。

更何况他还朝着少微走了过去。

隔着轻纱帐,少微狐疑又戒备地看着那走来的少年,目光有一瞬间落在他行走有异的左腿之上。

少微努力回忆昏迷前的景象,彼时此人拉着她奔逃,然而夜中漆黑,脚下山石枯枝不平,身形本就不稳当,再加上她那时因虚弱而五感衰退不明……一时竟也无法分辨确定他那一条腿是真瘸还是假瘸。

若是真瘸,却还能出门设伏杀人,身手反应不错,跑起来也不慢……倒称得上是个意志不凡的顶尖瘸子了,若放去江湖中,只怕也能成为一号响当当的传奇人物。

少微不带情绪地在心中客观评价了一句。

走来的刘岐已在榻前帐外止步站定。

他站立或坐卧时皆看不出有腿疾在身,隔帐近望,可见其人身量颀长,单薄却不孱弱,宽大的空青色常袍质地上乘,服帖顺从地勾勒出挺括端正的肩背。

少微狐疑地问:“你又要胡乱道什么谢?”

她话音未落,只见刘岐抬起一只手拨开了如云如雾般的细纱帐。

那拨帐的手干净修长,他动作从容,无有分毫轻佻冒犯之感,冒犯者是为了窥探帐中人,而他给少微的感觉却分明是让少微可以看清他的样貌。

少微也果真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他的脸。

四目相视,只听他说:“我们之前见过,我认得你,你莫非认不出我?”

少微不动声色地反问:“是吗,何时见过?”

刘岐垂眸看着她,眸光微敛,慢慢吐出八字:“归京之日,灭门祸至——”

少微心间一震,脸上却愈发没有表情。

刘岐:“此八字示警,是你所留,对吗。”

少微完全想不到他是通过什么来判定此事的,正因想不到,不由愈发觉得此人难以看透捉摸。

上一世,除了黄泉路搭子这个交集之外,少微在随凌轲回京的途中自然也免不了与刘岐有所接触,那时她印象中的刘岐恣意从容,坐在马背上会和将士们放声大笑,他的笑点很离奇,很容易就笑得直不起腰,少微有时在马车中听到一些,只觉一头雾水,实在弄不懂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而此时眼前的少年与那时俨然判若两人,眉眼间好似拢着一层冷淡鬼气,冰冰凉凉,真假莫辨,就算他此刻放声大笑,也只会叫人觉得他在不安好心奚落嘲弄。

刘岐究竟变成怎样的人,与少微并无干系,她的一切只围绕自我本身,而此刻的自我使然,让她并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暴露太多,于是她面无表情地道:“你认错人了。”

刘岐的眼神似乎感到遗憾,却并不承认自己认错,而是道:“不记得就算了,我原本还想报恩的。”

他一副报恩无门的模样,少微却依旧不受其诱惑,表情毫无变动。

“可你我确实见过。”刘岐望着少微,一手依旧拨握着床帐,另只手抬起凑到脸旁,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压在嘴角边,问道:“你打过我,这件事也忘记了吗?”

少微这次嘁了一声,错开了视线。

她自然不会忘。

她岂止打过他,她还杀过他。

那夜在雪地里打他这件事倒是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只是少微懒得言语纠扯,不置可否道:“我打过许多人,岂会个个都记得,你若有心报复,那便只管来试。”

她一副毫不畏惧随时准备开战的模样,叫刘岐觉得有些好笑,他将床帐放下,直身站好:“我何时说要报复了,我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你将我记起而已。”

“你既不想记得,那也无妨,现下重新认识不迟。”他隔着帐子道:“我姓刘名岐——”

气血运行尚且不畅的少微愕然抬头看着这个突然自报姓名的人,谁要“知道”他是谁了?

他在云荡山里刚做过那般勾当,想来是见不得光的,捂还捂不及,为何上赶着自揭身份?

一双笑眼在帐外若隐若现,他接着道:“此处为我之辖地,武陵郡王府。”

他说罢,等着少微反应。

少微暗暗攥紧了拳:“谁问你了?”

刘岐:“此乃待客之道。”

“无人想做你的宾客。”少微压制着怒气:“你自揭身份,强迫我知晓你的秘密勾当,下一步又待如何?将我囚禁于此,还是干脆杀了灭口?”

刘岐疑惑抬眉。

只听帐中传出威风凛凛乃至鱼死网破的话语:“纵我伤重,你却也中毒在身,我但凡还有一口气在,未必不能杀你。”

刘岐再次拨开床帐,此次的动作快了些,他倾身将头探近了些,忽然盯着少微看。

少微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刘岐见她双颊发红,呼吸也带些灼热,不禁面露了然之色:“你起高烧了,我先让人喊医女来。”

少微确实感到晕眩,但她务必声明:“我纵高烧,却也不曾犯糊涂。”

正准备去喊人的刘岐已转过了身,此刻脚下一顿,背对着她,好笑地问:“既不曾糊涂,那你何故如此一意孤行,非要将我往坏处想,我与你坦白身份,便不能是向你示好吗?”

旋即他便听到那极度虚弱又极度紧绷要强的人堪称宁折不弯地道:“即便示好也是为了利用。”

见她思路果然还算清晰,刘岐语气坦然:“那又如何,倘若合作,你自然也可以利用我。”

他回过头说:“我虽未必打得过你,但在其它事情上,或许还是很好用的。”

少微语气不屑:“例如呢?”

她话音刚落,腹中忽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饥鸣之声。

刘岐遂喊了护卫进来,生动地展示了这个例如:“让人送饭菜来。”

“……”少微虽觉有些赧然憋闷,却到底没有说出逞强不吃的话,她如今伤重虚弱,务必要填饱肚子才能尽快养好伤。

她还要等家奴来寻她,此时未见沾沾,想必沾沾是通风报信去了。

在家奴抵达之前,将有关姜负的消息带回来之前,她务必先稳住这局面,最好不再说话,一心一意吃好喝好将伤养好才是正事。

少微心下有了决定,干脆躺了回去,等饭来,等医女来,等人将她的衣物送来。

见她突然躺倒不言,竟颇有几分能屈能伸之感,刘岐愈觉莫名好笑,他也不再多说,只最后道:

“我与你示好,只是想叫你安心养伤而已。至于是否要合作,你此时伤重,又被迫居于我府上,此时急着谈这个问题未免不公平,你可以先行考虑,不必急着答复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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