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商梓柳都没有再见过虞栖再与昔日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正如虞栖所说的要在府中陪他一般,每晚虞栖都会准时来他的房里。
烛火摇晃,他身上的衣衫被汗湿透,身后传来女子缱绻温柔的声音——
“梓柳,我们可要加把劲儿了。”
迷茫的双眼努力变得清醒,商梓柳察觉到虞栖温暖的手放在他的腹部,终于明白了虞栖话里的意思。
不会的,再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的。
无人看见的角落,商梓柳勉强的笑意中泛着些苦色,不过他也只当虞栖在说些助兴的话而已,于是很快又将那抹异常抛之脑后,再度沉沦。
“又要走?”
绣着鸳鸯如意的被子里忽然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商梓柳五指分明的手攥住床边垂下的纱幔,目光看向床边,声音暗哑。
“嗯,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嘛。”虞栖不慌不忙的将扣子一粒粒扣好,再次跟商梓柳保证道:“放心,那日是意外,现在每晚我都从窗户溜出去,不会有人看见的。”
商梓柳:“……哦。”
他猛地扯过被子盖住头,只发一个闷闷的音。
他不明白虞栖为什么这么坚持,谁家新婚夫妇会是这样的呢?每晚来了就走,从不留宿,还每回都摸摸他的腹部,要不是他知道自己生不了,一定会怀疑虞栖找他不过是为了生孩子。
说不出的烦闷让刚温存过的温情消失殆尽,直到传来木窗轻轻合上的声音,商梓柳才发泄一般捶了捶虞栖枕过的枕头。
次日小春进屋伺候商梓柳梳妆时,见自家公子抿着嘴角,一脸不悦,不由得关切的问:
“公子怎么了?可是殿下今日走得太早,公子没有睡好?”
商梓柳沉沉的看了小春一眼,没说话。
虞栖走得早?呵,天一亮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进来,然后又装模做样的从屋子正门离开,他何止是早上没睡好,半夜就不曾有过好眠!
不过其中的隐情他自然不能跟小春说,即使小春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想了想,商梓柳俯身在小春耳边低语,命他去打听些东西。
“让宋玉伺候就行了,你先去吧。”
说完话的商梓柳淡淡看向铜镜里的自己,丝毫不知道他刚刚说出的话让小春完全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打听打听恒王殿下往日有无在男子身边留宿的事?
这还用得着打听吗?
在娶他家公子之前,恒王风流的名头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啊。
小春深呼吸了几下,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还是出门了。
接过梳子的宋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站在商梓柳身后为他梳理柔顺墨黑的长发。
论亲疏远近,他自然是比不上小春,公子有什么话私下里只交代给小春也不奇怪,但有什么事值得商家公子如此避着他呢?
甚至连往日维持的温和都顾不上了。
“怎么愣着?小春没有教过你这些吗?”商梓柳心下正烦闷,不经意抬头见宋玉出神的站在他身后,手上却毫无动作,不由得皱着眉冷声问。
话一出口,他也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迁怒旁人了。
往日他从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如今这是怎么了?
商梓柳不太明白自己的变化从何而来,半晌后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示意宋玉不必紧张:
“今日我心情不好,你梳你的,不用害怕。”
“是。”宋玉小声地应了一声,随后拿出梳子仔细小心的给商梓柳梳发,生怕再被看出来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公子似乎知道他的到来别有用心,这些日子几次三番隐晦的敲打,打小在花楼里长大的宋玉不是看不出来。
可是只要公子不点破,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听说恒王殿下后院那些男子已被尽数遣散,若是连公子身边都待不下去,这王府他必定是留不下的。
宋玉垂着眼帘,眸中是化不开的苦涩。
这段日子虞栖向来会陪着商梓柳一起用膳的,可晌午时,虞栖身边的人却忽然过来传话说虞栖有事走不开,就不回来陪他用午膳了。
商梓柳冷哼了一声,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面对虞栖的事上,他早已经将正君大度、雅量的规矩忘在了身后。
“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还能奈何得了妻主吗?”
畏畏缩缩的下人并不敢接话,低着头屏息以待,过了好久,正君才宽宏大量示意她出去。
下人连忙滚了出去。
见下人离开,守在一边的小春立刻将鸡丝粥往商梓柳跟前端,宽慰道:“公子放心,殿下晚上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与我何干。”商梓柳凉凉的声音与平时大相径庭,搅动粥碗的白瓷勺重重磕在碗沿,要是谁看不出来商梓柳是在赌气就真的是眼瞎了。
尤其是打小就跟着商梓柳的小春,更是一眼就看出了商梓柳的异常。
“是是是,公子你先喝粥,快凉了。”小春聪明的附和着,大概明白公子说的是气话,所以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谁料公子刚喝了一口,就紧皱着眉,干呕了好几下,好似要把刚刚喝进去的一口吐出来。
“公子!公子!这是怎么了?”小春连忙抚着商梓柳的背,替他顺气,一边着急的看向宋玉,厉声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大夫!”
宋玉也像是才反应过来,听了小春的话后连忙跑出了门。
“好些了吗公子?”小春将目光移回到商梓柳身上,一脸担忧。
“没……没事。”接过小春递过来的帕子,商梓柳擦了擦嘴角,好看的眉眼依旧不曾有半分轻缓,“别大惊小怪的,许是我闻着这味儿不舒服才会如此。”
“是吗?”小春的神情有些茫然,呐呐道:“可是公子你往日最爱喝鸡丝粥了啊。”
“端走吧,今日不喝这个。”商梓柳像是没听见小春的自言自语,有些抵触的看向那碗冒着热气的鸡丝粥。
小春还是听话照办了。
这次小春将更清淡的清蒸鱼放在了商梓柳面前。
商梓柳无意识皱起了眉,白皙的手执着筷子轻轻夹了一块,结果还不等咽下去,又如刚刚一般吐了起来。
小春一个箭步又过去i替他家公子顺气了,待商梓柳稍稍平复下来,就听见小春小心翼翼的说——
“公子,我以前只看见我阿爹这么吐过……那时我爹刚怀上我小弟。”
“所以……”
您该不会是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