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不远处森林里传来“呜呜”的声音,在这种原始森林中,的确让人有些发毛,还好唐哲知道是什么,忙对申二狗说:“那是公獐子的叫声。”
申二狗说:“还好是大白天这样叫,要是晚上不把人尿给黑(吓)出来才怪。”
沈阳笑道:“二狗,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怎么连个猫猫叫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申二狗不屑地说:“我又不知道是獐子,万一是大猫子(老虎)叫怎么办?”
沈阳哈哈笑道:“真是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呀,大猫是嗷嗷叫,不会呜呜叫。”
唐哲说:“春天到了,万物开始复苏,空气中充满荷尔蒙的味道……”
申二狗听不明白,问:“唐哥,你说的是什么哦。”
唐哲笑了笑说:“没有什么,走吧。”
沈阳说:“唐哲,我看你还是去搞支枪来好一些,这样子赶山效率太低了。”
唐哲说:“昨天你们不是说这样还很安全吗?”
沈阳说:“话是这样说,不过你安套索的地方鬼都不会来,一般情况下是伤不到人的,再说了,那么多人玩枪的,没有听说几个人误伤别人,当然,大忠那种苕锤锤(笨蛋)除外。”
申二狗也说:“是呀,唐哥, 有了枪我们还可以去锯齿山,四方山,梵净山和凤凰山那边,那里的野货更多。”
锯齿山和凤凰山这些山都是梵净山脉的延伸,云深林密,除了上山的主要干道外,其它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去。
唐哲说:“等今年冬天,我带你们去山里好好转几天,多打一些野货回来。”
申二狗兴奋地点了点头,沈阳却说:“那是开不得玩笑的,听老辈子说,梵净山方圆五百里,在里面迷了路,很难走出来的。”
唐哲一边走一边说道:“哪有那么夸张,像凤凰山和锯齿山,我们花上两三天时间也能走出来。”
走了二十多分钟,唐哲指着前面说:“那里还有一个套索,我估计上货了。”
申二狗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还会算命不成?”
唐哲笑道:“你没有看到那边的树叶一直在动呀。”
走近了一看,果然又套中了一只黄猄,这次申二狗没有等唐哲动手,自己先用沙刀把它敲死了再放下来,看着黄猄,申二狗说:“唐哥,你要不说,这只黄羊和那只獐子除了没有角之外,根本没有其它区别嘛。”
唐哲说:“这黄羊和獐子区别可大着呢,除了体型差不多外,毛色也不一样,黄羊毛多是棕黄色,而獐子毛色偏黄褐。”
“你再看这耳朵,黄羊耳朵更圆钝,獐子耳朵比较尖长,还有它们的习性也不同,黄猄喜欢在山地、丘陵的草丛或灌丛里活动,獐子则更爱栖息在河岸、湖边等潮湿的芦苇丛或沼泽地,当然,梵净山区域内,一山十八溪,到处都有水源,所以獐子和黄羊的栖息地没有太大的区别。”
“还有,黄猄相对胆子大些,有时候离人居住的地方也不算远,你看我们八家堰后面的山上也总有人能安到黄羊,獐子就胆小得多,一有风吹草动就跑,所以一直以来,离寨子最近的地方,也是在麻黄岭上才能抓到。”
唐哲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申二狗听得不停地点头,对唐哲说:“唐哥,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呀。”
沈阳也看着他:“唐哲,我记得你没有读多少书呢?”
唐哲笑了笑:“这些都是在杂书上看到的,还有些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两个人他不再追问他这些事情,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呢?毕竟以前三个人虽然认识,但却并不常往来。
这只黄羊并不算大,只有二十六七斤的样子,沈阳连同软钢丝一起把它装在背篓里,又跟着唐哲继续往前走。
得了两头猎物,申二狗心情大好,肩上扛着的獐子并没有让他感觉累,反而觉得心情舒畅,还唱起了山歌:“这山没得那山高,看见妹子砍柴烧,你何年何月嫁给我,柴不弄来水不挑……”
沈阳笑骂道:“你狗日的屁大个娃儿,就想娶老婆了。”
唐哲也笑道:“他这也算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嘛。”
申二狗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无聊唱着好耍嘛,再说我今年都十六岁了,再过两年也可以找个婆娘结婚,唉,唐哥,你说那些人唱的不弄柴不挑水,那吃什么呢?”
唐哲对他说:“二狗,你见城里有几个人砍柴挑水的?”
申二狗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才去几次呢,不过他们不都在河里挑水吃嘛。”
唐哲说:“我们上次去省城住的招待所你还记得吧?只要一拧,那水就哗哗流出来了,那个叫自来水,城里人现在就不砍柴不挑水了,说不定再过几十年,我们八家堰这种地方,也不用砍柴挑水了呢。”
申二狗满脸期待地说:“不知道我公能不能见到那一天呢。”
沈阳咳了一声,说:“你公才六十几岁,我从我爹的报纸上都看到了,现在外面已经在实行改革开放了,汽车高楼,还有一种叫电饭锅的东西,一插上电饭就熟了,说不定再过几年我们大队也通了电,你赚了钱就可以给你公买一个电饭锅啦。”
申二狗向往地点着头:“那我一定要给唐哥好好干活,才能买得起电饭锅。”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说着话,继续朝山里走着。
又走了几个套索安放的地方,有两个是伐杆都弹起来了,但是被挣脱掉了,还有几个根本就没有猎物上套。
对这种没有上套的套索,他们只是绕着走开,并没有碰,把那些伐起来的套索又重新找地方安放起来,在上面撒上枯树叶。
走得肚子都咕咕叫了,唐哲说:“要不休息一下吧,沈阳,背篓里有红苕,拿出来分了吃。”
沈阳放下背篓,找了一圈,里面根本没有红苕,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估计是在先前装黄猄的时候,背篓倒在了地上,估计那个时候红苕就掉了出来。
正在这时,树丛里哗啦啦一阵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往这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