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能检测到微弱的生命力。”
“今天连根系都开始萎缩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就像...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慢慢停止呼吸。”
苏颜突然从背后抱住他。
温热的泪水浸透他汗湿的衬衫。
“你别这样...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我是农民啊颜颜。”
林野转身将妻子搂进怀里声音发颤。
“农民最怕的就是看着庄稼死在地里...”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苏颜看了眼微信内容突然眼睛一亮。
“妈说包了猪肉大葱馅饺子！”
她拽着林野的胳膊往外拉。
“你三天没好好吃饭了，今天必须...好好回去吃一顿。”
“等等！”
林野突然按住她的手。
“你听——“
温房深处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叶片。
两人循声走去。
在愈魄青琅草的种植区，一只雪白的兔子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灵植的嫩叶！
“呀！小兔子！”
苏颜惊呼出声随即惊慌地拉住林野。
“别伤害它！”
她看到丈夫眼中闪过的寒光，声音都带了哭腔。
“它这么可爱...”
林野却突然僵在原地。
在他的神识感知中。
那株被啃食的愈魄青琅草正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
被咬断的茎秆断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萌发新芽。
叶片上的黄斑迅速褪去。
整株植物仿佛重获新生般舒展开来。
“颜颜，我在你心中怎么就是虐待动物的形象奥？”
林野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把兔子抱过来，我看看。”
苏颜警惕地护住兔子：“你要干嘛？不是要伤害它。”
“行啦！你把我想成啥了。”
林野小心翼翼地接过兔子。
指尖泛起微弱的青光扫过兔子的身体。
“果然...它体内有天池的微生物群落！”
他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震得温房顶部的玻璃嗡嗡作响。
“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他拉着苏颜坐到工作台前，随手画出一个生态循环图。
“我们总说植物是食物链基础。”
“但忽略了动物对植物的反哺。”
笔尖重重戳在纸上。
“就像这天穹蟠木。”
“在天池时周围有雪貂、野兔甚至微生物构成完整生态。”
“我只移植了植物却切断了这个循环！”
苏颜眼睛越瞪越大。
“所以这些灵植是在...抗议？”
“聪明！”林野捧住苏颜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它们需要动物的共生！”
他兴奋地在温房里转圈。
“我们要引进一批天池生物——雪兔、松貂、甚至微生物群落...”
“那我可以养这只兔子吗？”
苏颜举起怀里的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
林野笑着点头，突然伸手挠她痒痒。
“不仅能养，以后温房里会有更多小动物陪你玩！”
暮色四合时。
林野的越野车碾过村口的碎石路，扬起的尘土在车尾灯照射下像一条赤红的绸带。
苏颜站在院门口望着丈夫远去的车影。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房钥匙上残留的青草气息。
“颜颜，来喝鸡汤。”
高凤琴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试探。
“小野这次又神神秘秘的...”
八仙桌上炖了三个小时的老母鸡汤泛着金黄的油花。
林建国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那小子现在动不动就往外跑，一天神神秘秘的，到底搞啥！”
“伯父。”
苏颜舀着汤的瓷勺微微一顿。
“他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一天到晚不着家！”
高凤琴话到嘴边突然刹住，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
“老头子，那是许二和家闺女？”
院门口站着个穿米色风衣的姑娘。
栗色卷发被晚风吹起，真皮手袋在月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当这个都市丽人踩着细高跟踏进堂屋时。
老两口瞪圆的眼睛里倒映着完全陌生的身影。
“许晴？！”
苏颜的惊呼打破凝滞的空气。
姑娘摘下墨镜眼角泪痣随着笑容轻颤。
“阿姨，我回来了。”
话未说完就被高凤琴颤抖的手抓住胳膊。
“真是晴丫头？你这...这哪还像咱村的人啊！”
林建国绕着许晴转了两圈。
突然指着她耳朵上的钻石耳钉。
“这玩意儿得顶两头牛吧？”
“叔叔！”
许晴噗嗤笑出声，从手袋里取出个锦盒。
“给您带的龙井，阿姨这是真丝披肩...”
当她把印着某奢侈品牌logo的包装盒推到桌前时。
老两口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敢碰。
高凤琴摸着滑如流水的丝绸突然红了眼眶。
“当年那个打猪草都穿补丁裤的丫头...现在可是大公司的部门经理呢。”
苏颜接过许晴的行李箱，指尖触到箱体冰凉的金属包边。
“怎么突然回来了？”
许晴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突然收紧。
她望向温房的方向声音轻得像片落叶。
“我爸说...林野哥需要帮手。”
堂屋陷入诡异的安静。
老两口交换着眼色。
高凤琴突然起身。
“晴丫头还没吃饭吧？阿姨给你整点饺子！”
“不用！”许晴拦住她，“我和爹在家吃完饭回来的。”
“在城里很辛苦吧？”
许晴垂下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第一天上班我穿着集市买的西装去报道，前台以为我是送外卖的。”
她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露出道淡疤。
“被咖啡烫的，那会儿连创可贴都舍不得买...”
林建国倒吸一口凉气。
高凤琴的手帕已经按在眼角。
而苏颜默默握住了许晴发抖的手腕。
“最难的时候我蹲在出租屋吃泡面。”
许晴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水光。
“我想要混出个人样，我就...忍下去了。”
院外突然传来引擎声。
许晴像触电般弹起来。
当发现只是路过的拖拉机后，她自嘲地捋了捋头发。
“真没出息...”
夕阳的余晖透过林家新房子的窗户洒落下来将整个空间染成琥珀色。
苏颜倚在客室的书桌旁，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许晴的身上。
这个曾经穿着补丁衣服跟在她身后叫“颜颜姐“的丫头。
如今穿着剪裁得体的米色套装，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