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传送通道后，王战再次回到了被扔进副本的那个路岛。
韩宁三个站在副本门口，而那些先王战一步离开的女人们，一个也没有出现。
凌晨时分的河内，空气里浮动着未散的暑气。
路岛假山上树影婆娑，枝叶间漏下的月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碎银。
站在假山高处，透过交错的树隙俯瞰，火车街像一条沉睡的巨蟒，蜿蜒在密集的民居之间。铁轨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两侧低矮的店铺大多已熄了灯，卷帘门紧闭，只剩下零星几间酒吧仍亮着暧昧的霓虹。
“咔嚓——”
远处，闪光灯突兀地亮起，又迅速熄灭。几个背包客模样的年轻人蹲在铁轨中央，举着手机调整角度，试图将整条狭长的街道纳入镜头。
他们身后，一间酒吧的门帘被夜风掀起，漏出几缕昏黄的灯光和隐约的吉他声。
“我操，人呢？”王战惊诧的叫出了声。
“怎么了？”韩宁出声询问。
“你刚才看到其他人出来了吗？”王战问。
“没啊。我们出来后都没动地方，半根烟的工夫，你就出来了。”韩宁一脑袋的问号。
王战眉头紧锁，目光在四周搜寻着，“我离开副本之前，把营地里剩下的那些女人也送出来了，但......”
路岛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夜风掠过树叶的沙沙声。
“boss，要打电话确认一下吗？”哈莉拿出一张纸条，展开在王战面前。
那上面记录了一些姓名和电话，是王战离开副本前统计的。
那些女人离开副本前承诺每人会给王战4000万交趾盾作为报酬（约合软妹币1万），王战本也没指望能拿到全部报酬，但惠而不费的事情，哪怕只有两三个人愿意给钱也是赚了，可没想到，出门一看，人竟然没了。
“打电话吧。”王战接过纸条，记住第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哈莉和岛姬也取出手机，依次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拨打。
王战的电话拨通后，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而机械的女声：“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the number and dial again.”（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核对后再拨）
王战眉头皱起，紧接着就听岛姬说道：“主上，提示是关机了。”
“老大，我打的这个号码是空号。”莎尔娜那说。
“打通了！”哈莉突然喊道。
她放平手机，开了免提。
电话拨号的嘟嘟声响了八九声，就在王战以为没人接听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带疲惫的女声：“A l??”（类似中文“喂”）
王战从哈莉手里接过手机，对着电话说道：“你好，我找V? th? thanh（武氏清）。”
“你是谁？”女声问道。
王战在脑袋里回想武氏清的声音，似乎不是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于是他决定撒个小谎。
“我是她的朋友，刚到河内。之前我们约好了，她让我下飞机就给她打电话的。”王战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随后才说道：“抱歉，我妈妈不在了。”
“不在？去哪？”王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去世了。”
这次沉默的换成了王战，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请问...她去世多久了？”王战问。
“快一个月了。”电话那头说道。
王战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连忙道歉：“Sorry，抱歉打扰......节哀。”
电话那头轻轻说道：“没关系，祝你在河内一切愉快。”
王战挂断了电话，看着纸条，眉头紧锁。
纸条上的电话被一个个拨出，不是关机就是空号。
如果没有武氏清女儿的那通电话，王战可能会以为副本里的那些人都是副本制作的背景Npc，但现在，他有一个更惊悚的猜测。
“兄、兄弟，要、要不咱们先撤吧......”韩宁咽了口唾沫，试探着着提出建议。
刚刚才见过的，还说过话的人，竟然是死人......
太特么吓人了。
这也就是河内气温高，要不然韩宁感觉自己都得打哆嗦。
“好，撤吧。”王战点头同意。
几人下来路岛，火车街的方向依然还有灯火在夜色中闪烁，但他们前往的方向却跟火车街背道而驰。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
走到一处路口时，岛姬出声提醒：“主上，我们住的酒店到了。”
大都市索菲特传奇酒店，这是退掉内排机场酒店后，岛姬新定的酒店。
河内索菲特传奇酒店是一座极具历史感的法式殖民风格建筑，酒店呈“?”形布局，外观为白色外墙搭配湖绿色百叶窗，带有典型的印度支那半岛风情。
王战瞟了酒店一眼，转头问韩宁三人：“你们住哪？”
“大宇，是叫大宇吧？”韩宁不确定的转头看向夏青青。
“是大宇酒店，离这里不远。”夏青青肯定的点了下头。
“你呢？”王战又看向赵妍问道。
“金珠国际酒店。距离...有点远。”赵妍回答时的声音有点微弱，似乎不愿意让别人听清一样。
金珠国际酒店，听着好大气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就是一栋三层民宿改造的小旅馆。
无论是眼前的索菲特传奇酒店还是大宇精品酒店，都是高档综合酒店，这种经济实力上的直观差距让赵妍显得有些窘迫。
王战问的那句住哪并不是有要去送的意思，只是一句告别前的寒暄。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王战朝韩宁和夏青青点点头，“有事电话联系。”
赵妍眼睛一直在偷偷瞄向王战。
当听到他要离开时，赵妍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眼看着韩宁二人转身离开，她急中生智，突然轻呼了一声：“啊！”
“怎么了？”王战回头。
“我...我住的酒店太远了...”赵妍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这么晚一个人走夜路，有点害怕......”
王战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问岛姬：“我们的房间办好了吗？”
“已经办理了入住。”岛姬利落地回答，“开了三个房间，都是标准间。”
赵妍原本的想法是想让王战能送自己回酒店，但看现在看王战这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住下。
她有些犹豫。
王战他们有五个人，那自己要跟谁睡啊？
如果是跟王战一个房间，自己是应该半推半就，还是应该......矜持一点？
可他都还没送过自己什么礼物呢，这么就跟他睡了，是不是有点过于轻浮了？
“要不这样，”没等赵妍心里的天使和恶魔分出胜负，王战就提议道，“你今晚先住我们这儿，明早再回去酒店。这附近治安虽然不错，但半夜独行确实不太安全。”
夜风拂过赵妍的发梢，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
“会不会...太打扰了......”赵妍习惯性的拉扯了一波。
“没关系，反正房间有多。”王战笑了笑。
酒店分为两翼，即heritage wing（历史翼）和opera wing（歌剧院翼），岛姬定的是历史翼的三间标准间。
房间在酒店五楼，三间标间的房门呈品字形相对。
岛姬询问王战要如何分配房间。
原本的分配原则是王战自己一间，哈莉和李秀利一间，岛姬和莎尔娜一间，现在多了一个赵妍，王战又在副本里睡了哈莉和李秀利，房间分配自然要发生调整。
王战是有些为难的。
说是调整，也不过是从哈莉和李秀利中选择一个跟自己睡，但这会儿开口，总让他有种选妃的错觉。
爽是很爽，但也很渣。
哈莉说道：“让新来的跟我睡吧，我洗个澡，换件衣服就要出门的。”
说完，她从岛姬手里拿过一张房卡，看了眼房间号就开门走了进去。
王战觉得这样也行，他抬了抬下巴，对岛姬示意了一下。
岛姬微微颔首，取出另一张房卡递给赵妍：“这是你的房卡，如果房间缺少什么用品，可以拨打000号，联系前台。”
赵妍接过房卡，心跳却莫名加快，她偷偷瞥了王战一眼，却发现王战的视线并没在她身上停留。
索菲特传奇酒店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四周安静得有些压抑。
王战刷开自己的房门，转头对岛姬说道：“今晚继续狩猎食材。保持联系，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岛姬恭敬地点头：“是，主上。”
莎尔娜立正敬礼：“俺也一样。”
王战没好气的揉乱了她的头发：“你今晚还是跟我一起。”
赵妍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王战......那个，副本里的事，你真的觉得那些人都是......死人吗？”
王战的手搭在门把上，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不确定......也无关紧要。”他顿了顿，“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赵妍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关上门后，她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床铺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可她的心却乱糟糟的。
浴室里传来水声，是哈莉在洗澡的声响。
赵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里满是迷茫。
她摸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王战”的名字，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王战。
要说喜欢，她承认是有的。
王战英俊，幽默，神秘，多金。几乎满足了她对另一半的所有设想。
但王战身边似乎不缺女人......当然，她其实也并不在乎目标身边有没有女人。
她很现实的。
曾经她的目标就是傍上韩宁那样的富二代，至于韩宁有没有女朋友......呵呵，她不在乎。
之前在副本聊天时她就已经知道了，王战的妈妈在纽约经营着一家价值数千万美刀的影视道具公司，这资产换算成软妹币的话，那是妥妥要比韩宁更优质的富二代了。
可以说，几乎就是她能接触到的天花板级别了。
而且，世界似乎变了。
曾经她以为什么版本更新，什么玩家怪物的会像俄乌战争一样离自己很远，但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浴室的水声停止了，哈莉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她看到赵妍站在镜子前发呆，挑了挑眉，很笃定的说道：“你在想怎么睡我老板。”
“不是，我没有！”赵妍急忙摆手，有种被人抓了现行的窘迫。
哈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关系，我并不在乎这个，嗯，其实李秀利应该也不在意。”
“啊？”赵妍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哈莉会是这个反应。
哈莉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脸上带着几分玩味：“别紧张，我又不会搅黄你的好事。不过我老板那种性格，如果你想得手的话，最好主动一点，坐上去，自己动。”
赵妍愣住了，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你，你别乱说，我，我怎么可能......”
哈莉嗤笑一声：“那你可就没机会了。想爬上他床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岛姬？”赵妍下意识问。
“哈~”哈莉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模仿着岛姬的样子说话：“嗨，苟秀金撒嘛，请吩咐岛姬吧~您的命令~我的使命~呕~”
“你们关系不好？”赵妍问。
“一般般。”哈莉耸了耸肩，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与其让她爬上去，我更希望是你。所以，只要你听我的话，未来都跟我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帮助拦住那个碧池爬床，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什么机会？”鬼使神差的，赵妍问了出来。
哈莉脸上露出那种恶魔勾引夏娃吃苹果时的得意：“回答你的问题前，你要先告诉我，你是不是雏。”
“我、我当然是。”赵妍都不明白自己在解释个什么。
“那还不错。”哈莉漫不经心的说道：“明天我会跟李秀利更换房间，去对面睡觉，你可以试着敲门，我会给你开门的。”
赵妍浑身一颤，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不是，我没想......”
“(ˉ▽￣～) 切~~”哈莉不耐烦地打断了赵妍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机会我可是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哈莉扔下毛巾，起身走向门口：“我要出门执行老板的任务，最快也要凌晨四点左右才能回来。你先睡吧。”她打开房门，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门外，又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哦。”
房间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赵妍一人，静静地站在黑暗中，心中五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