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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沉沉地压在荒凉的山道上。白日里荒诞绝伦的“龟速逃亡”,早已甩脱了身后那几道憋屈的剑光(主要是开阳使吐血昏迷,摇光不得不带人暂退),却也耗尽了欧卫最后一丝心力。他浑身脱力地趴在小黑(玄龟)宽厚(相对狗躯而言)的狗背上,脸埋在油亮的黑毛里,只觉体内冰火冲突如同两军鏖战,肩头那朵情蛊桃花更是蠢蠢欲动,散发出阵阵燥热的甜香,搅得他心神不宁。

陆仁贾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旁边,怀里抱着那颗“惹祸精”太古妖卵,累得呼哧带喘,脸上糊成一团的劣质脂粉被汗水冲开,露出底下苍白惊惶的底色。他时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生怕那冰疙瘩圣女又带着人杀回来。

“龟…小黑祖宗…咱…咱歇歇脚吧?真…真跑不动了…” 陆仁贾喘着粗气哀求,“您老…神威盖世…也得…体谅体谅…我们这些…肉体凡胎啊…”

小黑(玄龟)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充满鄙夷的咕噜,狗眼都没斜一下,但步伐终究是极其缓慢地停了下来。它极其不爽地甩了甩那条色彩斑斓的伤腿,狗脸上写满了“跟你们这群拖油瓶组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暴躁。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狗背上装死的欧卫,肩头那朵桃花猛地一阵剧烈颤动!一股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难以抑制的燥热悸动,如同野火燎原般席卷全身!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潮红,眼神迷离,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和异样渴望的低吼:

“热…好热…”

“欧师弟!稳住!稳住啊!” 陆仁贾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想从褡裢里掏东西,却只摸出几根干瘪的草药,“情…情蛊又发作了?!”

就在欧卫体内情蛊躁动、真炎失控的边缘——

呜…嗡…

一阵低沉、悠远、仿佛能涤荡灵魂的梵唱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木鱼轻叩,如同涓涓细流,穿透浓重的夜色,自前方山坳处袅袅传来。

这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平静感。如同清凉的甘霖洒落滚烫的烙铁,欧卫体内那翻江倒海的燥热悸动,竟在这梵唱木鱼声中,奇异地缓和了一丝!肩头那朵狂颤的桃花也如同被安抚,安静了些许。

“有…有寺庙?” 陆仁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小眼睛放光,“佛门圣地!清净之地!正好避避风头!说不定…还能求大师们念念经,帮欧师弟压压那桃花劫!”

小黑(玄龟)冰冷的狗眼扫向前方山坳,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噜。(秃驴?麻烦!)但看着欧卫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终究还是迈开步子,朝着梵唱传来的方向,继续以它那标志性的龟速…溜达了过去。

转过一个山坳,一座破败的古寺出现在眼前。

寺墙斑驳,爬满了枯藤。寺门半朽,朱漆剥落,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块同样饱经风霜的木匾,上书三个模糊不清的古篆:“伽蓝寺”。寺内没有辉煌的殿宇,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低矮的大殿,殿内一灯如豆,昏黄的光晕透过破旧的窗纸,在夜色中摇曳。

梵唱和木鱼声,正是从这大殿中传出。

小黑驮着欧卫,慢悠悠地踱进破败的寺门,陆仁贾抱着蛋紧随其后。寺内荒草丛生,石阶残破,透着一股萧索的暮气。唯有那殿中传出的诵经声,依旧平稳悠长,仿佛能抚平岁月的沧桑。

推开吱呀作响的殿门。

殿内陈设极其简陋。一尊泥塑剥落、金漆暗淡的佛像端坐正中,佛前供桌上空空如也,连个香炉都没有,只摆着一盏摇曳的油灯。灯下,一个穿着浆洗得发白、打着好几个补丁的灰色僧衣的老和尚,背对着殿门,盘膝坐在一个磨得油亮的蒲团上。

老和尚身形干瘦,佝偻着背,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在油灯下泛着微光。他一手捻着一串同样油光发亮、看不出材质的念珠,另一只手极其缓慢、极其有韵律地叩击着一个边缘都磨圆了的旧木鱼。那低沉悠远的梵唱,正是从他口中发出,声音沙哑苍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抵人心。

“笃…笃…笃…”

木鱼声不急不缓,如同亘古不变的心跳。

“南无…阿…弥…陀…佛…”

梵唱声悠长平和,洗涤着殿内浑浊的空气。

欧卫体内的燥热在这诵经声中又平息了一分,他挣扎着想从小黑背上下来。小黑(玄龟)极其不耐烦地抖了抖身子,把他甩了下来。欧卫踉跄着站稳,对着老和尚的背影,强打精神,合十行礼:“晚辈欧卫,与同伴途经宝刹,夜色已深,想借宿一宿,叨扰大师清修了。”

陆仁贾也连忙学着样子合十:“大师慈悲!大师慈悲!”

木鱼声和梵唱声并未停止。

老和尚仿佛没有听到,依旧背对着他们,慢悠悠地敲着木鱼,念着佛号。

陆仁贾和欧卫面面相觑。陆仁贾眼珠一转,从怀里(其实是那破褡裢角落)摸出最后几个干硬的粗面饼子,小心翼翼、带着谄媚地放在那空空如也的供桌上:“大师…一点…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木鱼声依旧。

老和尚依旧未动。

就在两人以为这老僧是个聋子或者入定太深时——

“唉…”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疲惫和仿佛看透世情百态的叹息,从老和尚佝偻的背影处传来。

木鱼声停了。

梵唱声也停了。

老和尚极其缓慢地、如同生了锈的机括般,一点一点地转过了身。

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苍老面容,在昏黄的油灯下显露出来。眉毛稀疏灰白,眼皮耷拉着,几乎遮住了大半浑浊的眼珠。然而,当那浑浊的目光落在欧卫身上时,欧卫却感觉浑身一激灵!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温和却又洞彻一切的光,瞬间穿透了他的皮囊,看到了他体内那冰火交织的痛楚、那情蛊桃花的躁动、以及血脉深处那桀骜不驯的龙与凰的烙印!

老和尚的目光在欧卫肩头那朵娇艳的桃花上停留了一瞬,浑浊的眼珠似乎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了然。随即,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枯瘦如柴的手,对着欧卫招了招,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小施主…你…过来…”

欧卫心头莫名一紧,但还是依言上前几步,走到老和尚面前。

老和尚那双浑浊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地倒映着欧卫的身影。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极其缓慢地点了点欧卫的眉心,又点了点他的心口。

“施主…” 老和尚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在欧卫心湖中响起,“你…心很乱…”

欧卫心神一颤,下意识地点点头。何止是乱,简直是油煎火燎,冰封雪埋!

“乱在何处?” 老和尚浑浊的目光仿佛能看穿灵魂。

“乱在…体内冰火煎熬,痛不欲生…” 欧卫如实道,声音带着苦涩。

“乱在…身中异蛊,情劫难解…” 他指了指肩头桃花。

“乱在…身世不明,不容于仙魔两道…” 他想起摇光那冰冷的“魔种当诛”。

“乱在…前路茫茫,不知归处…” 他看了一眼旁边趴着生闷气的小黑(龟爷)。

老和尚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眼珠如同古井无波。待欧卫说完,他才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枯瘦的手指再次点向欧卫的心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非也。”

“冰火煎熬,是劫,亦是缘。”

“情劫难解,是缚,亦是悟。”

“身世不明,是迷,亦是道。”

“前路茫茫,是雾,亦是途。”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欧卫的皮囊,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那沙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笃定,如同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施主心中之乱,根不在外,而在内。”

“你乱…是因为你不敢认。”

“不敢认…你妈是龙。”

“不敢认…你爸是鸟。”

“可对?”

轰!!!

老和尚这最后两句话,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欧卫的脑海深处!

“你妈是龙!”

“你爸是鸟!”

这八个字,简单、直白、粗暴!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瞬间剖开了欧卫内心深处那层最隐秘、最不愿触及的、被重重迷雾和痛苦所包裹的核心真相!

体内冰封的玄龙血脉在咆哮!

焚身的凤凰真炎在尖啸!

两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彼此冲突却又同出一源的古老力量,如同被彻底点燃!瞬间在欧卫体内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澜!

“呃啊——!!!” 欧卫发出一声痛苦与震惊交织的嘶吼!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金红色的火焰不受控制地从他体表疯狂窜出!肩头那朵桃花在烈焰中妖异地绽放!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爆裂的火球!恐怖的高温瞬间席卷了整个破败的大殿!

“欧师弟!” 陆仁贾吓得魂飞魄散,抱着蛋连连后退!

“汪!” 小黑(玄龟)猛地站起,狗眼死死盯着那失控的真炎,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阿弥陀佛…” 面对这足以焚毁大殿的恐怖火焰,老和尚却只是低低宣了一声佛号。他那枯瘦的手掌极其缓慢地抬起,对着状若疯狂的欧卫,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佛光,没有浩瀚的法力波动。

只是那么轻轻一按。

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和却又浩瀚无边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笼罩了欧卫!

欧卫身上那狂暴失控的金红火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回了体内!那灼热的高温瞬间消散!他体内翻江倒海的冰火冲突,也在那股温和力量的介入下,如同被注入了润滑剂,虽然依旧存在,却诡异地…平息了?不,是暂时被压制、调和了!

肩头那朵在烈焰中盛开的桃花,也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花瓣微微合拢,光芒黯淡下去。

欧卫如同虚脱般,浑身大汗淋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那干瘦的老和尚,眼神里充满了惊骇、茫然和难以置信!

他…他怎么知道?!

“大…大师…” 欧卫的声音嘶哑颤抖,“您…您刚才说…什么?”

老和尚缓缓收回手掌,浑浊的眼珠平静地看着欧卫,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慢悠悠地拿起那个旧木鱼槌,在木鱼边缘极其随意地敲了一下。

笃。

一声清越的木鱼声响起,瞬间驱散了殿内残留的燥热和杀意。

“施主…” 老和尚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沙哑和平淡,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话语不是出自他口,“老衲说什么了?老衲只是说…你心乱。”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欧卫肩头那朵黯淡的桃花,又扫过旁边那条眼神冰冷、散发着洪荒气息的黑狗(玄龟),最后落在陆仁贾怀里那颗包裹着破布、此刻却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的太古妖卵上。

老和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微小的、带着点促狭意味的弧度。

“至于施主的身世…” 他慢悠悠地拖长了音调,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洞悉世情的狡黠,“龙也好,鸟也罢,不过都是天地间的生灵。是劫是缘,是福是祸,皆由心生,皆由己造。施主与其纠结根脚血脉,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眼前这朵小桃花?还有…”

他枯瘦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指了指陆仁贾怀里那颗震动越来越明显的妖卵:

“管好那颗…蛋。它好像…有点上火?”

老和尚那句“管好那颗蛋,它好像有点上火?”的话音刚落,陆仁贾怀里的太古妖卵仿佛被点燃了引线,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嗡——!”

一股暴躁、蛮横、带着被冒犯的滔天怒意的意念,如同炸雷般在破败的大殿内疯狂炸响:

“秃驴!你骂谁上火呢?!本座堂堂太古妖尊!万火不侵!百邪辟易!会像你这般凡俗秃瓢一样虚火旺盛?!我看你是嫉妒本座蛋壳光滑!脑门锃亮!自己秃得能当灯使了还在这大放厥词?!腌臜泼才!给本座闭嘴!!”

这意念之恶毒,骂词之刁钻,侮辱性之强,简直比在藏芳阁骂七星剑宗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那句“秃得能当灯使”,精准地戳中了所有僧人的痛点!

轰!

大殿内本就摇摇欲坠的尘土簌簌落下!那盏昏黄的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几欲熄灭!连那尊泥塑剥落的佛像,脸上的金漆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嘶——!” 陆仁贾倒吸一口冷气,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祖宗”扔出去!他哭丧着脸对着蛋哀求:“蛋爷!蛋祖宗!您老息怒啊!这是佛门清净地!骂不得!骂不得啊!”

欧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蛋骂”震得头皮发麻,刚刚被老和尚强行压下的冰火冲突似乎又有复燃的迹象,肩头那朵桃花又开始不安分地颤动。他下意识地看向老和尚,生怕这深不可测的老僧被激怒,随手就把这破蛋连同他们一起给“超度”了。

然而,老和尚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面对这足以让圣人都破防的恶毒辱骂,他只是眼皮极其轻微地抬了抬,浑浊的目光落在陆仁贾怀里那震动不休的妖卵上,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嘴角那丝几不可察的促狭笑意更深了?

他慢悠悠地放下木鱼槌,枯瘦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捻动着那串油光发亮的念珠,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如同在点评一个不懂事的顽童:

“唔…蛋火攻心,口舌生疮。怨气郁结,戾气深重。施主啊…你这颗蛋…病得不轻呐…” 他摇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老衲观其纹路晦暗,气息浮躁,显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又兼之…嗯…可能被人盘得太多,盘出火气来了。”

“盘…盘出火气?” 陆仁贾一脸茫然。

“没错。” 老和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浑浊的目光扫过陆仁贾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施主面色油润,手泽丰盈,想必平日没少盘弄此蛋,以手温滋养,盼其早日孵化。殊不知,过犹不及。手汗污浊,杂气侵染,加之施主心念不纯,贪念过甚,种种欲念杂气渗入蛋壳,犹如污油入清水,岂能不生燥火?这蛋…骂人…不过是火气外泄罢了。”

陆仁贾:“……” 他低头看看自己那双确实不算干净的手,再看看怀里那颗仿佛被说中痛点、震动得更厉害、意念骂得更凶的妖卵(“放屁!本座天生地养!岂会被你这腌臜胖子盘出火气?!秃驴!你血口喷蛋!”),竟一时无言以对,感觉好像…有点道理?

“那…那大师…可有解法?” 陆仁贾下意识地问,小眼睛里闪烁着市侩的精光(要是能治好蛋爷的“上火”,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解法?” 老和尚慢悠悠地拖长了音调,枯瘦的手指捻动念珠的速度加快了一丝,“简单。一曰:净手焚香,心怀敬畏,莫要再以俗手污浊之气亵渎灵物。”

“二曰:置于清净之地,以晨露暮霭、日月精华徐徐滋养,涤荡其内蕴之燥火戾气。”

“三嘛…”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欧卫,嘴角那丝促狭的笑意几乎要压不住,“需得借这位小施主肩头那缕‘桃花煞气’一用。”

“借…借桃花煞气?” 欧卫一脸懵逼。

“正是。” 老和尚一本正经,“桃花劫,虽为情蛊,却也蕴含一丝至纯至阴的乙木精气与惑乱红尘的迷离煞气。正所谓阴极阳生,煞极反哺。将此煞气引出少许,置于蛋壳之上,以阴煞之寒,中和其内蕴燥火,阴阳相济,或可…降降火气。”

他话音刚落——

“滚!!!本座才不要那腌臜桃花的煞气!臭烘烘!脏兮兮!秃驴!你安的什么心?!想毒死本座继承蛋壳吗?!痴心妄想!!”妖卵的意念骂得更加凶狠,震动得陆仁贾手臂发麻。

欧卫看着老和尚那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再看看怀里震动不休、骂声震天的妖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解法?!

就在这混乱的蛋骂声中,一直趴在地上闭目养神(实则生闷气)的小黑(玄龟),极其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它那双冰冷的狗眼扫过喋喋不休的老和尚,扫过震动骂街的妖卵,最后落在欧卫肩头那朵不安分的桃花上。

一股沉重如山、带着被聒噪打扰了清净的滔天怒意,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老和尚捻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珠转向小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郑重之色,缓缓道:“这位…狗施主。戾气深藏,渊渟岳峙。只是…这腿伤…”

他浑浊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狗毛,看到小黑伤腿深处那被魔秽侵蚀、被双重“圣药”蹂躏、又被妖凰翎羽火力滋养、正艰难运转的玄冥本源寒气。

“阴寒入骨,魔秽缠经,火毒侵肌…啧啧…” 老和尚摇摇头,如同在点评一道工序复杂的黑暗料理,“伤得…颇有层次感。寻常药物,怕是难以根治。”

小黑(玄龟)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不爽的咕噜。(废话!还用你说?!)

“不过…” 老和尚话锋一转,枯瘦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指向大殿角落,那里堆着一些破旧的蒲团和杂物,“老衲观施主这腿伤深处,似有一股极其精纯、源自本源的先天寒气正在艰难运转,驱逐外邪。此乃大善!只需外力稍加引导,助其疏通经络,涤荡污秽,辅以…”

他浑浊的目光又瞟向欧卫怀里那根露出半截、流淌着赤金神华的妖凰尾翎,嘴角再次勾起那丝促狭的笑意:

“…辅以那根…‘烧烤签子’上散发的温和火力,内外相济,冰火调和。假以时日,或可…嗯…长出几根新狗毛?”

“烧烤签子?!” 欧卫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堂堂妖凰尾翎,在你这老和尚嘴里成烧烤签子了?!

小黑(玄龟)的狗脸也瞬间黑如锅底!冰冷的狗眼里燃烧起足以焚毁伽蓝寺的怒火!(混账秃驴!竟敢拿本尊的伤腿消遣?!还狗毛?!)

就在龟(狗)爷的怒意即将爆发之际——

“大师!大师!您真是活佛在世!慧眼如炬啊!” 陆仁贾那夸张的谄笑声猛地响起!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像个滚动的肉球般,悄无声息地挪到了大殿另一侧,那个空空如也、落满灰尘的功德箱旁边!

他一边用身体挡住老和尚可能的视线,一边背在身后的胖手极其灵活、快如闪电地探入功德箱那狭小的投钱口!脸上堆满了虔诚无比(实则贼眉鼠眼)的笑容,嘴里还在不停地奉承:

“大师您看!这蛋爷的火气!龟…小黑的腿伤!还有欧师弟的桃花劫!在您老面前那都不是事儿!您随便指点几句,那都是金玉良言!醍醐灌顶!令我等茅塞顿开!感激涕零!无以言表啊!只能…只能略尽绵薄之力!给佛祖添点香油钱!保佑大师您…呃…法体安康!早证菩提!”

他嘴里说着“略尽绵薄之力”、“添点香油钱”,背在身后的那只胖手却在功德箱里飞快地摸索着!动作之娴熟,速度之迅捷,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就在陆仁贾的胖手指尖,似乎触碰到箱底几枚冰凉坚硬的铜板,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手了”的窃喜时——

“阿弥陀佛…”

老和尚那沙哑的声音,如同贴着陆仁贾的耳朵根响起!

陆仁贾浑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

只见老和尚不知何时,已经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那双浑浊的眼珠,正平静无波地、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只还卡在功德箱投钱口里的胖手!

“施主…” 老和尚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淡无波,“这‘绵薄之力’…可是在帮老衲…清点香火?”

“呃…啊?哈哈…对对对!” 陆仁贾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比哭还难看,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他触电般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老和尚那看似枯瘦无力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如同被铁钳夹住!纹丝不动!

“老衲这伽蓝寺,香火凋零,功德箱里…怕是比施主的脸还干净。” 老和尚浑浊的目光扫过陆仁贾那张糊满劣质脂粉汗水的胖脸,慢条斯理地说道,“施主若真想尽心意…不如…”

他枯瘦的手指微微用力。

陆仁贾感觉手腕一麻,那只胖手被“引导”着,极其“自然”地从功德箱里抽了出来。

手里,赫然攥着三枚沾满灰尘、边缘磨损严重的…铜板?

“不如…帮老衲把寺内院中那堆落叶扫了吧?” 老和尚松开手,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促狭的光芒,“权当…抵了这三枚铜板的‘香火’,以及施主方才那一番…‘情真意切’的奉承。如何?”

陆仁贾看着手心里那三枚脏兮兮的铜板,再看看老和尚那张布满皱纹、似笑非笑的脸,感觉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抓了个现行!

“呜…汪!” 小黑(玄龟)发出一声极其鄙夷的嗤笑。

“蠢材!丢人现眼!”妖卵的意念也适时地补了一刀。

欧卫捂着脸,感觉自己的羞耻心已经麻木了。

就在这时,殿外漆黑的夜空中,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冰冷怨毒气息的幽光,如同鬼火般,在伽蓝寺破败的墙头一闪而逝。

一股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甜腻花香,悄然融入了夜风之中。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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