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老子又不是瞎子！”
赵二狗气得一脚踢飞一块小石头，砸在土地爷像上，发出“啪嗒”一声。
土地爷好像也无语了。
没办法，天色彻底亮了，找不到人他们只能垂头丧气地往回赶。
回到柳家庄，天光已经大亮。
庄子里一片狼藉，让人闻之欲呕。
柳家庄的庄丁们正在收敛自家兄弟的遗体。
李铮站在庄子中央，脸色凝重地指挥着清点工作。
他让庄丁们将土匪的首级全部砍下堆在一起，死者的尸体则集中处理。
看到赵二狗空着手回来，李铮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先让赵二狗去帮忙干活。
“伤亡统计出来了没有？”
李铮问向一旁的王佃户，王佃户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血污，眼睛通红。
“回……回禀庄主。”
王佃户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咱们……咱们柳家庄……五十七个兄弟……没了……”
他说着用力地擦了擦眼泪，哽咽道。
“都是好汉子啊！有王二家的独苗子，有李三家的顶梁柱……”
李铮听着这个数字，心里也不好受。虽然相比土匪的伤亡已经是奇迹，但依然对他来说不算成功。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因为他而战斗，也因为这场战斗而死去。
李铮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道。
“他们的家人，庄子会负责到底。抚恤金、以后的生活，一应包下。”
“告诉所有兄弟，他们的血不会白流！柳家庄不会忘了他们！”
“是！庄主！”王佃户重重地点头。
清点继续，战利品也被一件件搬出来。
堆积如山的土匪首级让人触目惊心，足足八十六颗。
战马二十三匹，虽然都是些劣马，但在这个时代也是稀缺资源。
最让李铮看重的是那些狼头纹的铠甲，虽然样式粗糙，但总归是铁甲，能提供不错的防护。
五十副铠甲被整齐地码放在一旁。李铮走过去，用手摸了摸。
“这些铠甲，把上面的狼头纹都给我熔掉，重新刻上咱们柳家的徽记！”
李铮指着铠甲，对负责后勤的孔文辉说道。
孔文辉立即点头：“是！”
“还有那些兵器，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也回炉重铸。”
“咱们自己也要多打造些武器，下次争取一个人也不能丢掉！”
李铮继续吩咐。
“好！”孔文辉连连应声。
李铮全都吩咐完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庄子里面走去。
柳家庄的妇孺和老人们在后方默默帮忙。
李铮走过一片狼藉的院落，目光很快就锁定了不远处的一幕。
柳兰兰正一脸严肃地拉着柳菁菁，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后怕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柳菁菁低着头，平时那股子横冲直撞的小霸王劲儿全没了，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挨训，连个嘴都没敢还。
“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那些可是土匪！杀人不眨眼的！”
柳兰兰的眼圈微微泛红，像是随时都要掉泪，手紧紧抓着柳菁菁的胳膊，指尖都有些发白。
“你、你怎么能瞒着我学弓箭？还跑到墙头上去……我看见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万一、万一你被他们打了……！”
柳兰兰越说越害怕，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真是后怕得不行，看到妹妹在箭雨里穿梭，那种感觉简直是煎熬。
她不是怪妹妹学弓箭或者参战，而是心疼得要命，气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让她一个人担惊受怕。
柳菁菁还是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但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姐姐肯定被吓坏了，心里也有些犯怂。
对着外面的人，她柳菁菁是谁都不怕，可对着柳兰兰，她向来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李铮看着这对姐妹，心里叹了口气。柳兰兰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心肠软，虽然平时也管着庄子里的事务，但到底没见过血。
柳菁菁呢，性子野，胆子大，又有点小聪明，但再怎么说也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姑娘。
这种时候，与其说是训斥，不如说是姐姐对妹妹的过度担忧爆发了出来。
但是柳菁菁毕竟是功臣呢，李铮决定过去解围。
这种时候，让功臣一直这么杵着挨骂也不是个事儿，柳兰兰也需要尽快从那种紧张的情绪里脱离出来。
李铮迈步走了过去。
“兰兰。”李铮轻咳一声，走到两人身旁。
柳兰兰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看到是李铮，眼里的训斥的表情还没完全收起来，或许被人看到了这一幕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
“李铮……你、你来做什么？”
李铮看了看低着头的柳菁菁，语气温和地说道。
“兰兰，我有件事要找菁菁。庄子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你看……”
他没把话说透，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帮她教训柳菁菁，她需要去解决其他的事情。
柳兰兰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满庄子的烂摊子，还有那么多善后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她咬了咬嘴唇，虽然心里不甘，但是她好歹是在这个位置上。
“好吧。”柳兰兰终于松开了抓着柳菁菁的手，又担忧地看了妹妹一眼，对李铮道。
“菁菁就交给你了。你、你别让她乱跑！”
“您放心。”李铮点头保证。
柳兰兰这才转身匆匆离开了，去处理那些让人头疼的后勤琐事。
她刚走没几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问李铮。
“对了，庄子外头还有那些帮咱们的流民……”
李铮知道她什么意思，不等她问完就接了话。
“对，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咱们庄子不是有些存粮吗？”
“挑点好的出来，再杀几头牲口，熬点肉粥，给大家伙儿好好补补身体。”
他说着，语气带着解释。
“他们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所以不能让大家寒心。”
柳兰兰听了，脸上露出赞同之色。
虽然那些人之前品行有点问题，但是这次切切实实的帮了他们。
“行！”
“有劳了。”
李铮冲她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