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隋国公府内堂的青砖地面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光影。
杨国奇坐在案几前,手中的毛笔重重一搁,墨汁溅出了些许,浸染在刚刚写好的奏章上。他眉头紧锁,满脸怒容,胸腔里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夫君--,可是大丞相府中有烦心事--?”说话间,独孤伽罗从内室款步走出。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已然猜到几分,她轻移莲步,走到杨坚身旁。
“夫人,你可知道,张阿牛那几个混账,竟敢欺负媛儿!媛儿是我表妹,他们如此大胆,简直不把我杨家放在眼里!”杨国奇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踱着步子大声说道。
独孤伽罗微微一惊,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声安慰道:“夫君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此事既然已经发生,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妥善处理吧。”
“ 白天我在府门外已经命人打了他们每人二十板子,可我心里这口气就是咽不下--!”杨坚停下脚步、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让他们去给小皇帝修陵墓!只有这种严酷的刑罚,方能让世人知道得罪我随国公府的下场--!”
独孤伽罗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夫君--,妾身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已经对他们用了杖刑、明天你又要让他们去修陵墓,这明显就是双重刑罚,它于礼法不合啊。”
杨坚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们藐视朝廷法度、肆意妄为,欺辱了我杨坚的家人。就是抡刀砍掉他们的脑袋,也不为过!”
独孤伽罗走上前,轻轻拉住杨坚的衣袖,语重心长地说:“夫君,律法的目的在于惩恶扬善,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而非一味地施以重刑、重复处罚。张阿牛等人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更不应遭受如此严苛的惩罚。”
“那依夫人之见,该如何处置?”杨国奇看着独孤伽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独孤伽罗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夫君--、妾身前几日上街卖酒,见这长安城内闲散无事的人越发的多了。妾身派人一打听,这些人原来都是因躲避战乱而逃进城来的。这些人倘若长期找不到生计、再经别用心的人从中挑唆,难免会生出事端。”
“夫人--,我听你这话怕是心有所指----!”杨国奇心中一霞,惊诧地望着独孤伽罗。
“夫君--,我刚才让韩圣提审了那个张阿牛。据张阿牛交待,三日前有人给了他们十贯铜钱、并给他们提供了媛媛的画像。”独孤伽罗目光望着窗外的夕阳余辉淡然说道,“妾身担心此事有人在背后搞鬼,想借此事兴风作浪。”
“夫人--,一定要把这幕后之主使之人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我们随国公府叫板!”杨国奇大眼睛一瞪,十分生气地说道。
“调查幕后主使之人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的关键是要解除眼前危机。”独孤伽罗看了一眼还在生气的杨国奇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还要谨慎处理此事。”杨国奇将目光望向独孤伽罗问道。
“有人想借此事激起民变,往夫君你身上泼脏水、故意抹黑我们随国公府。”独孤伽罗扭过头、望着杨国奇目光幽幽地说道,“夫君--,我们一定要稳妥处理此事,狠狠地回击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
“哼哼--、想给我杨坚上眼药,他们真是想瞎心啦!”杨国奇轻哼两声答道,“夫人--、这有何难----前几日我到张家塬、函谷屯一带巡查,发现地里的麦子快熟了。而各村的壮劳力还在洛阳服劳役,弄不好这一茬粮食要糟踏在地里。我看不如我们出钱、把城里这些闲汉全集中起来,把他们派到城外去各村帮助农户收麦子。”
“夫君--,此计甚好--!此计甚好--!”独孤伽罗听后连连拍手称赞,“这样既给了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混个温饱,又能让他们有事可做,没有空闲时间滋扰长安城的百姓生活改善长安城的治安环境,顺便又解了城外百姓面临的麦收难题。如此算来还真是一举三得--!只是,此事还需一个具体的方案。”独孤伽罗接着说道,“比如工钱如何计算,如何组织管理这些闲汉,还有怎样与城外各村对接。”
杨国奇点头称是:“夫人所言极是,我这便与杨碌商量出个详细的法子。”说罢,他便命人去唤杨碌前来。
不多时,杨碌匆匆赶来。三人围坐在一起,仔细商议起来。经过一番讨论,他们确定了工钱按日计算,由村里的里正负责管理,并且与各村达成了合作意向。
次日,长安城各处便张贴出了招募麦客的告示。好奇的人们围拢过去一看,顿时欣喜万分----随国公府招募麦客:每人每天三十文,包三顿饭。这么好的待遇简直闻所未闻!这个消息很快在长安城坊间迅速传开,那些闲汉们也丢了四处闲逛的心思、纷纷前来报名。
“夫人--,你说若以后每逢灾年我们就搞一些工程上马,以工代赈的方式救济灾民如何?”杨国奇望着府门前众多的报名者,对独孤伽罗说道。
“夫君--、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他身边的独孤伽罗听后眼前一亮:“这样既救济了灾民,又节省了用工资金。简直是一举双得的好办法。我看麦收之后,把这群人打发到渭水边,让这群人搞一搞清淤工程,就不能让这伙人闲下来。妾身看他们还怎么闹腾?”
“老爷、夫人,你们这个主意太妙了。咱们得让这群人的脑袋里总想着干活挣钱、养家糊口,让他们没时间琢磨生事。这样他们才能老实下来,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老管家杨碌听后大加赞赏道。
杨国奇瞥了一眼身后的杨碌,嘴角不禁向上勾了勾----老子来自二十一世纪,那个时代各行各业都卷得非常厉害。就北周这点破事业,对于老子来说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