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阳侯夫人顾及女儿家的名声,只是说自己儿子对谢妙灵一见倾心,半句也没提谢妙灵和朱训私下相会的事。
听莱阳侯夫人说完,谢妙仪含笑明知故问,“二公子既然对我那灵妹妹有意,夫人何不去谢家祖宅,替二公子求亲?”
“谢夫人怎知我没去过,只是......”莱阳侯夫人不知怎样往下说,这里面还有别的纠葛,她一时不知是先说求亲被拒,还是说朱训得罪了谢家的事。
“可是我那大伯母拒绝了?”谢妙仪笑着问,引着莱阳侯夫人按着她的思路走。
莱阳侯夫人忙点头,“正是。”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我刚刚也说了,谢家其她女儿的亲事都还好说,只是这灵妹妹,我大伯和大伯母挑剔得很,只怕是皇戚,他们也未必能看上,我记得我家大伯也曾拒绝过玉阳长公主府的求亲。”
谢妙仪有意提起玉阳长公主。
朱训听见玉阳长公主,眼色沉了沉,只是莱阳侯夫人却没听出这话中含义,她有的只有对玉阳长公主府的不屑。
“玉阳长公主府虽是皇戚,但是霍扬被长公主夫妇养的张扬跋扈,不学无术,实在是配不上灵姑娘。”
谢妙仪见莱阳侯夫人仍没有开窍,继续引导道,
“夫人这话在理,不过咱们也别管别人家怎样,如果莱阳侯府真是看上我灵妹妹,也可多上门几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二公子也不是没有机会。”
莱阳侯夫人连连叹气,她倒是想这样,谢妙灵她是相中的,自家儿子也喜欢,她舍出这一张老脸也没什么,只是她莱阳侯府走背运,也不知谁在背后诋毁她家老二,说她家老二性子偏执,为人暴虐。
而自家二儿子这个时候脑子又犯轴,做什么不好,偏偏要与谢妙灵的两个哥哥作对,在朝堂上参谢家两位公子抢占民田。
后来虽然查实,这里面存在误会,谢家两位公子也是轻信人言,被人所蒙骗。
但是谢家和莱阳侯府的梁子也是结下了。
莱阳侯夫人觉得谢妙仪亲和,心里也是觉得这件亲事现在也只有求谢妙仪帮忙,所以对谢妙仪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这些纠葛说与了谢妙仪。
谢妙仪静静听莱阳侯夫人义愤填膺的说完,微微蹙眉沉思片刻,然后露出担忧的神色,说道,
“我觉得此事很有蹊跷,莱阳侯府可曾得罪过人?或是二公子曾经得罪过人?”
一听谢妙仪问她是否有得罪的人,莱阳侯夫人就感觉头有些疼,他们莱阳侯府得罪的人太多了。
莱阳侯夫人重重叹着气,
“我这个嘴快,眼睛里也不容事,各府后宅间走动,少不了得罪人的。
而我家老二是当朝御史,又随了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只要有不平之事,也不管什么皇戚,也不管什么勋贵,都要参上一本,所以得罪的人也都记不清了。
除了我和我家老二,我家侯爷现如今虽远离了朝堂,但当年也是刚正不阿的性子,免不了也是要得罪人的,还有我家那老大,和老大媳妇,也是说不好的。
所以谢夫人,你要问莱阳侯府是不是得罪人,被那些个小人算计了,可是人实在太多,我们也是没有个头绪。”
谢妙仪一听这话,也觉得有些难办,如果将矛头往玉阳长公主府那边引,势必太刻意。
谢妙仪盘算了一下最近会发生的事,心里已有了主意,让莱阳侯夫人发现背后搞鬼的人,现在还不宜操之过急,她今天可以先答应下来帮忙,待莱阳侯夫人向她表达谢意时,再跟莱阳侯夫人说,以后她有事,莱阳侯府再帮她的忙。
想到这,谢妙仪柔声让莱阳侯夫人放宽心,
“夫人也不必着急,我与夫人投缘,也看好二公子的人品,灵妹妹的亲事,我可以去劝劝我大伯母,就算劝不了,也会为二公子说说好话,或者给二公子找些机会,让我大伯和大伯母对二公子改观。”
莱阳侯夫人一听,立刻喜出望外,朱训神情也微微松动。
莱阳侯夫人激动的去握谢妙仪的手,“这感情好,这感情好,如果能有谢夫人的帮忙,那还有不成的。训儿,你快过来谢谢谢夫人。”
朱训赶紧过来,躬身对着谢妙仪恭敬一拜,虽面上仍无笑意,但谢妙仪从朱训的眼神中能感觉到,他心里是感激的。
谢妙仪看了看朱训,想了一下,还是试着柔声给出了点建议,
“二公子,能否多笑笑?”
如果朱训与周夫人相见时,能多笑一笑,兴许周夫人的心意能更好改变一些。
朱训一怔,随即也明白了谢妙仪的用意。
他努力咧了咧嘴,清俊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看着比他不笑时还诡异。
谢妙仪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摇摇头,放弃了这一想法。
好吧,当她没说,这笑比不笑还吓人。
明明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人品也端方正直,怎么就不会笑呢?
莱阳侯夫人也扶额,“你还是别笑了,看着瘆得慌。”
朱训许是听惯了这些话,被自家母亲毫不留情的贬损也不在意。
莱阳侯夫人拉着谢妙仪的手,继续感谢道,
“如果谢夫人能帮我们莱阳侯府这个忙,莱阳侯府一定记谢夫人的这个好,如果以后有用得着莱阳侯府的地方,莱阳侯府必定在所不辞。”
“母亲。”
朱训打断了莱阳侯夫人的话,他有些不满莱阳侯夫人如此轻易就许下承诺。
他虽听过谢妙仪的贤名,也知道谢妙灵对她这位堂姐十分信任和钦佩,他也感激谢妙仪的帮忙,可是他毕竟对谢妙仪不熟悉。
而且从刚刚,他与母亲的思绪就一直被谢妙仪的话引导,他母亲察觉不出,他可不是好被糊弄的,如果说谢妙仪是无意的,他可是不信。
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相信谢妙仪这次来只是单单的来拜访,而不带其他目的。
朱训隐隐感到,谢妙仪这个妇人不简单,他们对谢妙仪有所求,谢妙仪对他们莱阳侯府也似乎有所求,只是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是自家算计了谢妙仪上门,其实是谢妙仪用了愿者上钩之计。
谢妙仪见朱训打断了莱阳侯夫人的话,又见朱训眼中的提防,知道朱训应该是察觉到了她此行的不单纯。
朱训能当上本朝最年轻的御史,果真是不简单,这明察秋毫,洞察人心的本事不能说多炉火纯青,但也不是常人可比。
既然朱训已有了怀疑,谢妙仪也不想遮遮掩掩,她也不怕将事情摊开来讲。
谢妙仪迎上朱训审视的目光,淡淡一笑,道,“二公子,这是对我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