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宛如一层轻纱笼罩着刑剑台,七十二根盘龙柱已挂满赤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迎接一场盛事。
沈七踏着玉阶走向高台,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木剑“承钧”在朝阳下流转血色纹路——昨夜魔气侵蚀的裂痕,此刻竟被清云血气填满如新,仿佛从未受过损伤,透着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外门大比魁首,沈! 沈承钧。”
刑罚长老的宣告裹挟着凌厉剑气,如惊雷般炸响,震得云层四散。沈七单膝触地,行了拜师之礼,余光瞥见观礼席上的白无咎正把玩一枚星纹玉珏,唇角噙着毒蛇般的笑意,那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阴谋,让人不寒而栗。
萧惊鸿自云台缓步而下,青衫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他手中托着一柄玄铁剑匣,匣面雷纹交错,隐有龙吟之声,仿佛匣中封印着一头沉睡的巨龙。
“此剑名‘承钧’,与你手中木剑一样。”萧惊鸿指尖划过剑鞘,金铁交鸣声中,篆刻的“承钧”二字渗出清冽剑气,寒意扑面而来,“即日起,你为剑宗内门弟子。”
沈七接剑的刹那,护符突然剧颤!剑匣底层暗格弹开半寸,露出焦黄纸角——竟是洛九霄笔迹的残页!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仿佛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剑宗不全是敌人。”
萧惊鸿的传音如细针刺入识海,简短的话语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沈七握紧剑柄,玄铁寒意顺经脉游走,竟与木剑中的清云血气交融,在他体内形成一股奇特的力量。
他抬首欲言,却见宗主袖中滑出一枚破碎的莲花玉坠——与苏映雪剑穗上的纹饰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他更加困惑,也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警惕。
观礼席骤然响起掌声。白无咎起身抚掌,水晶剑穗叮咚如泉,声音清脆却透着诡异:“恭喜沈魁首。只是……”他忽地闪现在沈七身侧,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吐息带着血腥甜腻,“这剑鞘里的东西,可别让阁主瞧见了。”
沈七右眼赤金竖瞳骤缩,看清白无咎颈侧蔓延的蛛网状黑纹——那是《噬魂剑典》反噬的征兆。
“不劳费心。”沈七剑鞘轻点地面,青光如涟漪荡开,强大的气场逼得白无咎后撤三步,“倒是白特使的剑,似乎饿得发慌。”
水晶剑中女魂发出凄厉尖啸,声音刺耳,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恨。
酉时三刻,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一切都染成了血色。沈七推开新居所的门,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窗棂上钉着一支冰棱箭,箭尾系着染血的布条。布条展开是一幅剑冢地图,某处洞穴被朱砂圈出,旁书:“子时,携承钧剑来。——苏”
他抚过地图边缘的冰渣,异瞳穿透纸背,看见隐现的莲纹——与萧惊鸿袖中碎玉同源。正要细究,门外忽然传来杂役弟子的惊呼。
“沈师兄!药园……药园出事了!”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让沈七心中一紧。
暮色中的药田宛如炼狱。千顷灵植尽数枯黄,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地面裂开蛛网般的沟壑,每道裂缝都渗出腥臭黑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中央那株千年雪参王被连根拔起,参须缠着半截断臂——指节戴着外门执事的玄铁戒,这个场景让人心惊胆战。
“是谁干的呢?”沈七碾碎叶片上的黑晶,嗅到熟悉的腐臭味,眉头紧皱,“燃魂丹的残渣。”
杂役弟子突然惨叫倒地!他后颈浮现星纹,皮肉如蜡油般融化,场面极其恐怖。沈七木剑疾刺,挑出一只赤目尸蟞,虫腹刻着天机阁徽记。
“沈公子好眼力。”
阴恻恻的笑声自地底传来。裂缝中爬出九具腐尸,额贴镇魂符,关节栓着星纹锁链。为首腐尸忽然开口,声音竟是陈枫:“阁主让我带句话——剑冢的礼物,可还喜欢?”那声音阴森森的,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腐尸结九宫阵,锁链交织成血色罗网,将沈七困在中央。沈七承钧剑出鞘三寸,清云剑气却如泥牛入海——这些腐尸丹田处嵌着星纹铜镜,与剑冢魔骸同源,能够克制清云剑气,让沈七陷入了困境。
“咔嚓!”
西侧腐尸突然炸裂,寒霜剑气冻住漫天血雾。苏映雪踏冰而来,面纱被腐蚀大半,露出左颊狰狞剑疤,那道疤痕诉说着她曾经的遭遇,“坤位,膻中穴。”
沈七心领神会。木剑点向坤位腐尸胸口,玄铁剑鞘同时砸向地面——青光自裂缝灌入地脉,九具腐尸瞬间僵直。
苏映雪剑尖挑破铜镜,镜中竟封着一缕清云修士的残魂!残魂汇入承钧剑,剑身浮现血色铭文:“清云禁地,血祭开天”。这简短的铭文,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即将发生。
子时,剑冢残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苏映雪揭开左袖,腕间疤痕组成莲花图腾,那图腾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二十年前,我母亲在此剜肉刻阵。
今日你若踏入禁地,便再不能回头。”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与坚定。
沈七以剑为笔,在地面勾出洛九霄残页上的星图,眼神坚定,“从我接过承钧剑那刻,就已身在局中。”
残碑轰然倒塌,露出向下的青铜阶。阶梯尽头,九盏魂灯无风自燃,映出壁上血色壁画——画中青衣女子手持承钧剑,与白衣剑修并肩而立,脚下伏尸万千,那场景惨烈而又震撼。
苏映雪指尖抚过青衣女子面容:“这是你母亲沈青禾,而白衣人……”
壁画突然剥落,露出隐藏的第十盏灯。灯芯裹着半枚染血玉坠,与萧惊鸿所持残片严丝合合。这个发现,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