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这会子都各自忙去了,就只剩下徐氏一人坐在厢房门口,一边晒头发一边绣花。
二蛋媳妇摸到了云家附近,她站这里看不到瓦屋,只看到这里正房三间草房,厢房是两间草房,一个坐在厢房门前的女人。
二蛋媳妇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个女人的侧面,只见那个女人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崭新细棉布袄裤,脸很白,两只白嫩的手,手指都翘成一种非常好看的样式,一只手捏着花绷,一只捏着绣花针,快速的一针针的绣着。
二蛋媳妇觉得不管那女人是插针,还是拉线,那动作都比戏台上的那些个女人的手臂,在那里摆来摆去还好看些。
再细看那女人的手指,哎吆喂,是真真的根根细细长长的,就跟那剥了皮的葱白一样,好看的就像是画上仙女的手指;哪像她们这些个女人的手,满手老茧, 伸出来就跟那树杈似的。
那女人的头发就那么随意的散在脑后,发丝就像她在街上店铺里看见的丝线那般,阳光下闪闪亮亮的垂在脑后,一阵风吹来,飞起一缕发丝,飘飘荡荡,更让她觉得这女人像画里的仙女一样了。
二蛋媳妇不自觉地想向前再挪一步,好看清那女人的脸,不想没注意脚下,踢到了一颗石头,痛的她吱呀咧嘴,捂着嘴也不敢喊叫。
徐氏听到身后有声音,以为是大黄,并没有起来,只是扭身转头, 徐氏这一转头,是让二蛋媳妇惊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心里却立即想起了说书先生嘴里赞美仙女的话:柳眉杏眼、粉面桃花。
二蛋媳妇在镇上都没有看到过这般漂亮的女人,何况农家!就在她心里嘀咕,这到底是不是人,要不要再走近细看时,大黄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汪的一声扑向二蛋媳妇。
这大黄现在可不得了,可不是当年刚来时,被小黄仙们戏弄时的半大狗子了,现在站起身来,足有四尺多高,再加上那一身黄黄的长毛,随着他跑动带起来的风飘展抖动,更显身躯庞大威猛。
二蛋媳妇看见突然窜出来的这个大家伙,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 就感觉一个庞大的身躯,飘逸着的黄黄的长毛,那嘴巴张起来大的哟,好像下一瞬就会咬断她的喉咙一样,“嗷”的一声,转头就逃,跑的比兔子都快。
这大黄狗子也是个蔫坏的,就那么气势汹汹的大声汪汪着,又不紧不慢的,追着二蛋媳妇的屁股后面,即让二蛋媳妇觉得只要跑的再快一点就能够逃脱,又觉得好像只要慢一步,那狗子就会咬掉她屁股上的一块肉。
就在徐氏惊的还没醒过神的时候,云新伍已经快速的从水池边回来,大吼一声:“大黄先不得伤人,给我回来。”
大黄听到主人的话,一副十分不甘的样子,停下脚步后还使劲汪汪几下 。
这大黄身体庞大,叫起来的声音嗡嗡的,就有一些声如狮吼一般,完全不同于一般的狗叫的汪汪声。大黄看着自己停了下来,那女人还在那里狂跑,便快速的回到云新伍的脚边,围着云新伍摇头摆尾的转了好几圈,一副求表扬摸头的乖觉样子。
二蛋媳妇被被吓的,听不到那吓人的吼叫了,也没有敢立马停下,还又跑了二里地出了荒地才停下,喘息了一会儿之后,她就开始恍惚,回想着那美貌的女人,还有听到的,那不知是女人还是孩子的声音,他好像叫的是,“大黄先“仙”别伤人,给我回来。”一下子就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刚才做了一场梦,或者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回到村里,二蛋媳妇就开始四处嚷嚷说:“我跟你们说,我去荒地,遇到了狐仙,那狐仙美的吆,跟仙女娘娘似的,她在那里绣花,那动作吆,啧啧,啧啧”她想学露天戏台上看过的,唱小戏的女人翘着的兰花指,可惜翘着的那几根树杈子,她自己都觉得难看,惹的一群人哄笑。
二蛋媳妇见大家不信,又认真的说:“她还养了一只比小牛犊子还大的黄仙,那黄皮大仙,厉害的不行,毛老长了,金黄金黄的,那声音吓死个人了,还好那狐仙身边的童子及时出现,一声“黄大仙别伤人”它就停下脚步不追我了。”吧啦吧啦好多。
开始没人信,可是二蛋媳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本身就信了,还是自己把自己骗了过去,反正她后来是真信了,慢慢的说的多了,也就有人信了。
特别是有人去问过村长家里的女人们,及其他一些去过云家的人打听有关荒地云家的事,打听半天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有人对云家敬畏起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云家盖房那些天,云老二都让大黄白日里藏在荒地里,晚间才回来,泥瓦匠们压根就没人见过他,主要是他太庞大,怕吓着别人。
刘满仓倒是见过几次半大时的大黄,个子还没有现在大,毛也没有现在长,每次见到它都吓得不行,后来便不让它在人前出现了。
至于徐氏那几日同样也没有出来见人。也就是木工在云家做的时间长,远远的见过。所以对于徐氏和大黄都成了云家的秘密,自然打听不到,时间长了,说的人多了,信的人反而也多了。
刘满仓来过云家的次数多,虽然徐氏都尽力的避着,但是他们还是会在不经意间瞟到一眼,知道徐氏是个完全不同于农家妇人的那种美人,是实实在在的美人,更知道大黄的身量不同于一般狗子,只是事关云家,他们也不会去跟村民们说什么,毕竟他们还想挣云家的钱不是。
村民的话他们也不好跟云家说,于是云家来荒地后,荒地里的新传说就这样传开了去。
吴家的书院已经盖成,新书院比起吴家前院改的临时书院大了不止一倍,云新阳他们都搬到了书院吃住、读书。
徐大舅父子也一样,不再是向从前那样,必须早出晚归,现在都有了自己的住处,徐越徐奎一般晚上就不回去了,到休沐才回,只有徐大舅隔三差五的回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