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个人跑掉了鞋,浇了几桶水,看着没有啥效果,索性拿上自家洋瓷盆,又顺手抄起水舀子,直接从西墙爬了出去。
从墙头上跳下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身手竟然这么麻利。
墙虽然不高,但也有一米八,这墙还是当年因为白清才修这么高。
来不及思考太多,赶紧敲起了他的洋瓷盆。
铛铛铛——
“着火了——救火啊——”
屋里的孙唤弟母女,穿好衣服来到门口,看着冲天的火光,一时竟是被吓呆了。
“妈,怎么办?我还不想死。”顾珍珍双脚不停踱步,看着逐渐被吞噬的大门,她顿时哭出了声。
孙唤弟见势不妙,当机立断:
“你从墙头爬出去,快,这可是南风,说不定就吹北屋顶上,到时候跑都跑不出去。”
说罢便推着顾珍珍往西墙下跑。
墙外边有一些干树枝,特地挨着墙根放那里晾晒的,等过个夏天一入秋就会拿到柴火棚子里,留着冬天烧。
现在正好当做垫脚石。
“呜呜,妈我不敢这墙这么高。”
“快点吧,那个老不死的都没打算让咱们娘俩活,自己跑出去了。”
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孙唤弟那张阴狠的脸上,让她面部表情更显狰狞。
惊得顾珍珍一时忘了哭,双脚并用地上了窗台,才又往墙顶上爬。
这边火势越来越大。
外边也随着顾天明的敲盆声和叫喊声,引来了不少帮忙的人。
隔壁顾月柔家,比任何人都着急,因为那火星子时不时就往她家那柴火棚子上窜。
万一真着了,那这一片院子里都有柴火,估计都得着。
顾老三领着儿子从自家水缸里不停地舀水泼到自家柴上。
顾家庄一时呼声喊声,脚步声,嘈杂一片。
火势借着夜风疯长,火星子像金蛇狂舞般乱窜,隔壁家的柴火垛,也毫无疑问地没能幸免。
好在人多,都是热心肠,又是晚上大伙都在家,家家户户凡是能出动的,无论老的少的,还是妇女都拿上家伙事出来帮忙救火。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
只是还没能浇灭。
顾天明跑了一夜,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已经倒塌的南墙和门楼前,双目无神,麻木的看着还在往上泼水的乡亲们。
孙唤弟已经哭晕过去好几场,顾珍珍在墙顶上坐了一宿,不敢往下跳。
……
这些事情远在穗城的顾挽星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此刻她正在空间里睡得香甜,等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她倏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找出唯一一件连衣裙穿上。
这裙子是她八七年自己做的,当时街上时兴布拉吉裙子,她看着好看,便自己动手做了一件。
还特地做了个白色娃娃领,这是她自己加上的,那些成品裙子都是衬衣领。
不过因为怀着赵朝就没能穿上。
后来因为又照顾孩子,又伺候家,还得三班倒,上班干活,根本就没空打扮,压了箱底。
白底黑点的,现在看着还挺好看,她在镜子前照了照做了好几个微笑的表情。
直到满意后,才出了屋。
来到屋后,看着那一片黄瓜,她顿时欣喜不已,看来真如她想的那般,瓜果长大了,就不会再继续涨。
此刻有点后悔没种西红柿。
突然就想吃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疙瘩汤,这些带汤汤水水的面食。
洗漱完,顾挽星摘了一根又绿又直的黄瓜,直接咔嚓咬了一口,顿觉这黄瓜拿出去她都能原地发财。
又甜又脆,头回觉得黄瓜这么好吃。
一边吃着她又摘了一根,拿回屋里切成了丝。
葱和五花肉爆锅,把黄瓜丝放锅里也炒断生,随后倒一舀子井水。
屋里顿时一股浓郁的黄瓜清香。
水开下面,没几分钟,一碗黄瓜丝鸡蛋面就出锅了。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汤都没剩下一口,她全喝了。
吃饱喝足,又对着镜子一通地照,随便在脸上抹了点雪花膏。
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皮肤好,不是她自夸,是真的好,感觉五官更加精致立体了,她头回觉得自己的眼神竟然这么干净。
这要归功于井水的功劳。
不知道用这水开美容院效果如何……
想法一出,立马就被她甩出脑海,不能太过贪心,空间里的东西,还是偷摸自己用吧。
她一直都相信,物极必反。
十点半,穗城最大的批发市场,金第街。
顾挽星是坐红色出租车来的,原本想坐无轨电车,但她没赶上。
只好加了钱打的‘红的’,花了她五块钱,现在的出租车是夏利,满大街也没看到几辆,所以很贵。
走在金第街上,前世刚创业时的种种画面,顿时都一一浮现。
走进了她第一次合作的那家,现在守店的人还不是她熟悉的娟子姐。
她一进去,一个老头就迎了上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虽然不会说粤语,但她会听,前世经常打交道,自然而然就会懂一些。
其实年轻点的人是会说不标准的普通话的,像是老人,一般都是本地方言。
“大爷,我自己看看,你忙吧。”
老头精明地打量她一番,点了点头,又进了里边,坐在了摇摇椅上。
但是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
顾挽星只看了看大概的款式,便走了,因为款式老旧,并不新颖,还不如街头第一家的衣服好看。
如此顾挽星在金第街上大概走了个来回,她也不定,就逛和打听价格。
逛完她也大概有数了,再次来到倒数第二家,这次主动找上了老板娘。
“老板,这蝙蝠衫和肩带裙子多少钱?”
顾挽星人还没说话,先弯了眼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又加上这还是个美女。
所以老板自然很客气地给她报了价。
“上衣二十五,裙子三十,你要得多,还会给你便宜。”
顾挽星摇头:“我刚才在前边看见她家跟你同款,才要十五,这裙子也是一样钱,你这太贵了,我要得多,你也不可能给我打五折吧,我还是去那边看看吧。”
那女人烫着一头卷发,打扮很洋气,她穿的是喇叭牛仔裤,这裤子在九几年,才时兴到北方。
裤子顾挽星也看好了,所以当即就决定在这家拿货,但她不可能任老板宰。
说话间,顾挽星已经走出了门。
那女人见她真走了,忙喊道:“哎!别走,你要多少啦~”
南方不标准的普通话,后边拖着长长的尾音。
让顾挽星倍感亲切,她的那个合作商,娟子姐就是这个调调。
“吊带裙,蝙蝠衫,我都要这个数,还有你身上的裤子,我没看到你这里挂,你有的话我也想要。”
闻言,女人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一个人,感觉瞬间充满了活力。
“这裤子你喜欢?”
她试探性地问。
“对,你要是有我看看货。”
顾挽星心底隐隐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你看我都穿在身上,这裤子自然是好东西。你要给你这个数。”
女老板神秘兮兮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顾挽星暗道心真黑,这裤子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块钱,她竟然要五十。
不过她依旧面带标准微笑,只是看到她手时,故意皱了皱眉。
“五块你还嫌贵?我还要不要活啦?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光拿蝙蝠衫和裙子吗?”
女老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后边一句忙缓和了态度,生怕上帝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