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将周乔往身后又护了护，周身灵力骤然翻涌，原本平静的雪地上凭空卷起一阵劲风，吹得松枝剧烈摇晃。他看着黑袍人，语气里不带丝毫温度：“操控尸傀，修炼邪术，胆子倒是不小。”
黑袍人发出桀桀怪笑，骨杖往雪地里一顿，杖头黑宝石光芒大盛：“昆仑外围，本就是三不管之地。”
沈维衍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彻骨的寒意：“你在教我做事？”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一瞬便出现在黑袍人面前，指尖凝聚的金光如同一把无形利刃，直刺对方心口。黑袍人显然没料到他速度如此之快，仓促间举起骨杖格挡，“当”的一声脆响，骨杖竟被震得脱手飞出，黑袍人踉跄后退，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脸。
“你……”黑袍人又惊又怒，刚要掐诀念咒，却见沈维衍眼神一凛，一道更磅礴的灵力瞬间将他笼罩。那些涌来的尸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碾碎，顷刻间化为乌有。
“邪修，留你不得。”沈维衍指尖金光暴涨。
黑袍人眼中闪过恐惧，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张黑色符箓，猛地拍在自己胸口：“同归于尽！”
符箓炸开一团黑雾，黑袍人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沈维衍脸色微变，立刻转身揽住周乔的腰，足尖一点，带着她往后疾退数十米。
“轰隆——”
黑雾炸开，冲击波掀起漫天雪沫，周围的松树被拦腰折断数棵。周乔被沈维衍护在怀里，只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竟没感觉到丝毫冲击。
等烟尘散去，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深坑，黑袍人已不见踪影。
沈维衍松开手，检查了一圈周乔：“没事吧？”
周乔摇摇头，看着那片狼藉，心有余悸：“他……他死了吗？”
“跑了。”沈维衍眼神沉了沉，刚才那自爆显然是为了掩护遁逃，“是我大意了。”他本以为只是个小角色，没料到对方还有后手。
沈维衍望着黑袍人遁逃的方向，眉头微蹙。
昆仑作为神话传说之一，灵气也健康，却也不该有如此多邪修盘踞，更别提那黑袍人自爆时用的五阶灵符——这类蕴含毁灭之力的阴邪符，炼制需耗费大量阴邪之气，且极易引动天地反噬。
“不对劲。”他低声自语，神念再次铺开，仔细探查四周残留的气息。除了尸傀的腐臭与邪符的阴煞，他还捕捉到一丝极淡的、不属于此地的空间波动，隐晦却顽固。
周乔见他神色凝重，轻声问：“怎么了？”
“这些邪修的出现，恐怕不只是巧合。”沈维衍收回神念，目光投向更深处的山峦，“这昆仑深处，或许藏着什么东西，才诞生这些人。”
五阶灵符的出现绝非偶然，背后必然有他不知道的。若只是小打小闹，他或许会就此带周乔离开，但对方既能拿出这种等级的灵符，显然所图不小，放任不管恐生更大祸端。
他看向周乔，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接下来的路可能更危险，你……”
“我跟你一起去。”周乔没等他说完就开口，眼神坚定，“就算帮不上忙，我也想跟你一起。而且我现在能感应到灵气了，说不定……说不定能有点用呢？”
她知道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不值一提，却不想在这种时候退缩。他护了她一路，这次换她想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
沈维衍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信任。他沉默片刻，终是点了头：“紧跟在我身边，不许离开半步。”
“嗯！”周乔用力点头，悄悄挺直了背脊。
两人转身，不再往山外走，而是朝着昆仑更深处的方向，一步步踏入了那片未被惊扰的雪白秘境中。
越往深处走，林间的寒意便越发刺骨，并非冰雪的冷冽，而是一种带着阴腐气息的阴冷，丝丝缕缕钻进衣领，连阳光都仿佛被隔绝在外。
沈维衍的神念早已铺展到极致，那股阴气源头越来越清晰，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前方的山谷。他脚步不停，周乔紧紧跟在他身侧，能清晰感觉到空气中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在不断加重，怀里的玉牌微微发烫，散发出淡淡的暖意，帮她抵御着周遭的阴寒。
转过一道山梁，一处隐蔽在岩壁下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洞口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掩，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发现，而那股浓郁的阴气，正源源不断地从洞口内部溢出来。
沈维衍眼神一凝，停下脚步。他能清晰感知到，洞口内盘踞着数道气息，其中一道，正是方才遁逃的黑袍人！
“他在里面。”沈维衍低声道，指尖已凝聚起灵力，“里面情况不明，你在这里等我。”
周乔却摇头，攥紧了他的衣角：“我不，我害怕”
他沉吟片刻，终是松了口：“进去后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乱碰，更别离开我三尺范围。”
“好！”周乔连忙应下，跟着他拨开灌木丛，走进了洞口。
洞内漆黑一片，阴气瞬间扑面而来，比外面浓郁了数倍。沈维衍抬手一挥，一道柔和的金光在他掌心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
洞道狭窄，两侧岩壁潮湿，布满了暗绿色的苔藓，散发着淡淡的腥气。走了约莫数十步，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宽敞的石室。
而石室中央，那个黑袍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一面刻满诡异符文的石壁前，手中骨杖轻点，口中念念有词。他周围还站着另外三个同样穿着黑袍的人，正屏息凝神地催动着什么。
黑袍人们显然没料到沈维衍会追进洞来，惊惶之下竟直接拍向地面的符文阵眼。随着一阵刺耳的嗡鸣，整个石室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数道缝隙，浓如墨汁的阴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带着能冻结骨髓的寒意，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周乔只觉胸口一闷，像是被无形的巨石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那阴气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哀嚎，仿佛有万千怨魂在耳边嘶吼，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小心！”沈维衍眼疾手快地揽住她，金色灵力在她周身形成一道护罩。可这地底涌出的阴气太过精纯霸道，护罩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他眉头紧锁，这些阴气远超寻常阴煞石的蕴含量，显然这处洞穴下还藏着更大的秘密。而他此刻只是一个凡躯，无法动用全部修为，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阴煞，竟也感到一丝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