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完全不缺银子了,带来的十二万银子,基本没怎么动,事情就解决了。
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帮她一般。
不愁吃穿活下去了,还能活得非常好,桑侯府也倒了,只剩下了一些跳梁小丑要收拾。
她感到了无比的自由,是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自由。
当下她觉得这史记很有意思,想看完,便看完。
卫乐湛没怎么和郑凝珍争,“郑婶,你先选,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郑凝珍将她母亲生前格外重视的产业都选了去,剩下的有营收好的,也有营收不好的,其中香料的,她不敢留,留给了卫乐湛,“好了,你看怎么样?”
卫乐湛点点头,收下了剩下产业的纸,“婶,你愿意帮我打理这些产业么?”
郑家的一半,是他的私库,和国公府毫无关系。
他要尚公主做驸马,世子之位便不再是他的。
国公府中将来便是卫乐明的,目前看来不可能手握什么实权,还是得看他脸色。
可将来,谁又能保证,他必须保证手中握的东西足够多。
郑凝珍愣了愣,很快又笑了,“那要看湛儿你开什么价了。”
卫乐湛听着这句熟悉的话,笑了,“三七吧,我这边一成给小七。”
郑凝珍可不会信男人的这种话,“怎么给?阿七现在压根不缺银子,她才不会收。要我说,不如世子划几个铺子到阿七名下。”
这样就能在桑七不知情的情况下,躺着就有被动收入,更是保障。
卫乐湛想了想,对着纸,在大乾人口众多的五个州各划了一间铺子,“那便这五间,辛苦郑婶仔细打理。”
“放心,交给我。”郑凝珍应得干脆。
郑家的产业众多,可她并不是没接手过。
还没出阁时,母亲便常教她生意上的事,还亲自将几个铺子交给她练手。
不然流放到岭南后,她也不会再次起家这么快,会赚银子是她的底气。
卫乐湛站起身,“那便现在就去找郑万钱签契书。”
他收到消息应该没自己快,绝不允许他将郑家的银子全拿去救桑家。
郑万钱应该也不会,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可他这明显已经陷在里面,出不来。
卫乐湛一直派人盯着郑万钱的,知道他一大早就去了一间茶馆。
茶馆自然不会只是茶馆,这是家杀手接任务的地。
卫乐湛一点不意外他会花银子买自己亲女儿和小七的命。
手下直接在最后要交银子时,将人拦了下来。
这会两人到了对面茶楼的雅间。
郑万钱紧张地坐在椅子上,还在劝着拿刀架着他的手下,“你主子给你多少银子,我给你两倍,不,三倍!只要你放过我!”
郑凝珍嗤笑一声,坐在了他对面。
“世子,他出银子买郑凝珍和桑七的命,我按你说的扣了下来,没成。”
卫乐湛拍拍他的肩,“做得好,回去领赏。”
“是!”手下脸上现出笑容。
郑凝珍仔细打量着郑万钱,好像要把这人看个明白似的。
“我问你个问题,你是怎么做到这边对着我和娘演着好父亲好丈夫,那边对着郑承业母子三人也演着好丈夫好父亲?”
她没停,继续问道,“若是郑承业在你没死时,也想接过郑家,你是不是也要花银子买他的命?”
郑万钱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悔恨,眼中红得很快,泪水滑了下来,“珍儿,爹只是一时昏了头,爹错了,爹一直想把郑家给你,你放过爹吧…”
他伸手握住了郑凝珍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
郑凝珍垂眸看着两人的手,小时候她的手在冬日总是冷,爹就会这样握住她的小手,给她暖手。
扪心自问,直到她流放前,郑万钱对她一直都很不错。
在别的贵女们时而痛苦自己的爹眼中没有自己,只有兄弟时,她常觉得骄傲。
她爹可就她一个女儿,放在掌心里,可没别的兄弟什么需要她争宠失望。
现在看着却觉得很可笑,她想,无论那些父亲多么重男轻女,却也绝不会要自己亲生女儿的命。
可她的命,在阻碍到郑万钱时,什么都不是。
“好,我放过你,签字盖章吧。”
郑凝珍稳住语气,将早已拟好的契书放在了他面前。
郑万钱看着上面的字,看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卫乐湛,额上冒着冷汗。
最后颤着手拿起了毛笔,却因蘸墨太多,滴撒了许多墨点在纸上。
“这…真不是我故意的,珍儿…要不下次吧,明天,明天我一定签好拿给你!”
郑凝珍唇角一勾,又拿出一张纸,“无事,我备了很多,你慢慢签。”
郑万钱绝望地看着她,拿起笔签了字,红指印用力盖下。
郑家彻底不再属于他了,他连银子都没了,今后怎么活?
“珍儿…爹想通了,今后我就好生陪着你,等你再生个孙子给我…”
郑凝珍听不下去,站起身拿着契书就走了。
她还得去把和世子的生意分割做契书。
再去稳住郑家铺子的各个掌柜。
郑万钱想跟着她一起走。
卫乐湛却点了点桌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郑万钱只得又坐下了。
“世子…”
“让我听听你有什么有用的,能让我不把你扔到天牢里。”
郑万钱慌了神,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我,我手上除了桑家,还有别人家的钱权往来。”
卫乐湛端起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好,不去天牢,去顺天府。”
郑万钱眼睛转得很快,一滴汗滴了下来,“京郊有家青楼,也是郑家的产业,但不在账目上,和郑家交好的大臣都是常客,好些在那谈事,可以偷听,我记下了许多。”
卫乐湛没说话,继续等着他说。
“还有香料这块,内务府的掌事公公抽取两成,还私下放印子钱…”
郑万钱一点不敢藏着,把知道的全倒了个干净。
卫乐湛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走了出去。
手下也跟着他走了。
郑万钱看着只剩自己的雅间,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