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盖头被轻轻挑开。
入目就是新郎身着一袭大红色喜服，喜服上绣着金丝云纹，云纹间穿梭着一条条栩栩如生的蛟龙，似欲乘风而起。
楚沐还是第一次见炎烬穿红衣，即便是幻境非他所愿。
炎烬的墨发高高束起，以一支赤金雕花发冠固定，几缕碎发垂落在耳边，平添几分慵懒与随性。
面容俊朗无双，剑眉斜飞入鬓，似两把出鞘利剑，透着英气与坚毅。
一双凤眸狭长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眼眸中似藏着星辰大海，又似有流光溢彩，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令人不敢直视。
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勾起的薄唇，唇角噙着一抹浅笑，既温柔又带着几分邪魅，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掌控之中。
身形修长挺拔，如玉树临风，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卓尔不凡的气质，仿若从画卷中走出的仙人。
楚沐刚才暗骂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停滞。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炎烬的相貌当真是四界难寻。
楚沐被木讷的带着，喝了合卺酒，炎烬那修长的手温柔的拂过他的脸：“夫人，我为你拆妆。”
楚沐坐在铜镜前，只一眼，自己也愣了。
镜子里的自己，根本不是十三岁的稚嫩模样，倒是像自己二十多岁时，完全长开了的成熟模样。
眉眼带着柔色，神色明亮无比，却也正是这张乖巧的脸，杀得众人不敢抬头看自己。
楚沐现在无法自主活动，便传音问：“师尊，你看我的脸不觉得奇怪吗？”
炎烬思索片刻：“按照你的骨相推算，你长大后，应该就是现在的模样。”
随后又补充道：“这幻境有些意思，却也不知是何缘故。”
楚沐看着自己的傻师尊叹气。
有没有可能，这幻境是以魂入境。
他的魂魄根本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
而是他本尊，那个几十岁的魔头。
两人还在思考间。
身后的炎烬又开始不受控的从背后抱住他。
楚沐心中暗暗叫苦：“又来……”
炎烬也是面若寒霜，很显然也对这幻境快要失了耐心。
幸好这次变幻的很快，两人没有太多尴尬，场景再次更新。
楚沐挺着大肚子，躺在宫殿外的广场晒太阳。
炎烬款款而来，笑的温柔：“夫人，马上就要生产了，可想好名字了？”
“秋日露水重，若是女孩我们叫他乔露，要是男孩，我们叫他乔寒。”
炎烬走上前点点头：“好，一切都听娘子的。”
正笑闹着，炎烬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冷松香气瞬间弥漫。
炙热的胸膛滚烫着，让人呼吸都有些焦灼。
耳边传来炎烬的声音：“玲珑，你爱我吗？”
楚沐不自觉的回道：“你说呢？”
“这天下间，谁人不知我玲珑最爱你乔川……”
“噗嗤——”楚沐的心脏处多了一柄匕首。
贯穿胸腹。
他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望向满脸是血的炎烬。
“既然那么爱我，一定会愿意为我去死对吗？”
“玲珑，我也好爱你……”炎烬跪在地上低低的哭泣。
好似真的受尽了天下的委屈一般。
楚沐痛苦的发出声音：“为……为什么……”
却见炎烬并不回答，身上开始散发五彩的光芒。
周围的灵气朝着他蜂拥而至。
“你要突破化灵了……”
楚沐开始狂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们这个狗屁仙门，当真好样的，杀妻证道……这般歪门邪道怎么敢自诩正道……”
“噗……”楚沐吐出一口血。
将所有的灵力灌之于腹部。
腹部挤出一个红色的龙蛋。
楚沐将龙蛋扔出千米之外，看着乔川。
一字一句道：“我玲珑，以龙族龙魂为咒，诅咒你乔川，此生此世永不入化神，哈哈哈哈哈……”
“诅咒你乔川，死不入轮回，生不见阳光……”
伴随着巨大的哀嚎声，眼前的景象再度变化。
他们回到了这个破烂宫殿，而那座玉龙的雕像，尤其是龙眼的部分化作两团红光漂浮在了两人的眼前。
“师尊，我们回来了。”楚沐并未沉浸幻境。
毕竟他受过的苦比这个玲珑的龙女要多千倍万倍。
但刚才的痛感实在是太真实了。
他还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处。
而炎烬则是看着漂浮在眼前的红宝石状法宝，对着玉龙冷声道：“为何选中我们？”
这玉龙很明显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是想揭露那个叫乔川修士的恶行。
红宝石闪烁着，声音也明显衰弱：“因果有轮回，不是我选中了仙长，而是仙长选中了我。”
最后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宫殿，玉龙轰然倒塌。
炎烬将红宝石收入芥子袋。
神色十分复杂。
乔川，梵仙山无量峰仙尊。
君无忧，梵仙山风邪神君。
他们……
楚沐冷笑，原以为梵仙山只有风邪神君那个老秃驴是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
没想到还有一个乔川。
真是令人意外。
又意料之中。
这些个正道人士，向来都是佛面蛇心的杂碎。
楚沐浑身都是戾气：前世他们被自己灭宗，一点都不冤。
这些人都该死。
楚沐望着一身白衣的炎烬，心中散着戾气：炎烬我给你次机会，你的答案最好让我满意。
面上故作无辜的问：“师尊，幻境里的乔川和什么无忧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炎烬看了眼楚沐，很沉重的点头：“为师知道。”
“乔川是梵仙山无量峰的掌门，他和君无忧也就是风邪神君是师兄弟的关系。”
楚沐故作惊讶：“那既然是正派，幻境中的龙女也并未作恶，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杀害？”
听到这里，炎烬整个人也染上了一层冰霜，安抚似的拍了拍楚沐的后背：“修仙者，结丹为第一道坎，由丹化灵更是难上加难，不知从何时起修真界就有了杀挚爱正道突破境界的路子。”
“五宗是明令反对且将这种晋升方式打入邪魔歪道的。”
“只是为师也不曾想到，乔川竟然做了违背五宗约定之事。”
楚沐看得出，炎烬确实是生了气。
便继续问：“师尊想怎么做？”
“找机会，揭露。”炎烬停顿道：“那两枚红宝石，是龙女的内丹，待到合适之时，关于这段记忆，会再次现世。”
楚沐听到炎烬如此说，心中不是很满意。
为什么不能是杀之而后快呢？
那样的垃圾，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