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母亲回到家,杜清霜只觉喉咙干渴难耐,她快步走到桌边提起水壶,对着粗瓷碗倒了满满一碗水。
仰头便将水大口灌下,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这才让她慌乱的心神稍稍稳定了些。
她心中默默念叨着“好险好险”,脑海中还浮现着那个莫名其妙男人的模样。
杜景言看着像被狗撵跑回来的妹妹,眉头紧皱,急忙上前关上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
“霜儿,可是遇到了什么坏人?”
赵雪柠轻笑一声。
“哪里是遇到坏人,只是你妹妹本来可以美救英雄,却怕被人缠上罢了。”
“美救英雄?”
杜景言一脸疑惑,满头都是问号。
赵雪柠便将在镇外遇到俊美公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杜景言听完,没有像母亲似的调笑妹妹,而是一脸严肃,紧紧盯着杜清霜。
“霜儿可是发现了什么?”
杜清霜不由得在心里给她这个大哥比了个赞,回忆着那人的模样。
“那人虽然穿着只看得出是个富家公子,但气宇不凡,不似一般富商。
而且谁家打劫会留下他腰间那枚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
杜景言闻言,心头猛地一跳,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难道又是京城派来的人?那他们这次的目的又是什么?”
杜清霜眯了眯眼,眼中一片寒凉。
“大概是对爹的死产生了怀疑,想用美男计进入我们家,查探情况。”
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俊美脸庞,心里呸了一口。
“狗皇帝,居然用美男计,真是不要脸!”
这边,计划失败的主仆二人正躲在西原村的山里。
白衣公子站在树旁,似乎早就打听过杜家的一切,知道这个时辰杜寒江和杜敬轩父子俩会上山打猎。
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祝霖行动。
祝霖点了点头,身手敏捷地打了只野鸡,割破后尾,让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引来了更大的野兽。
不一会儿,一声虎啸从山里传来,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杜寒江父子俩正在自己挖的陷阱里收野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杜敬轩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兴奋,跃跃欲试地等着父亲发话。
“爹,有老虎!”
杜寒江则脸色有点不好,拉着儿子就跑。
“蠢货!你以为就靠咱们俩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打过老虎?!”
杜敬轩一把甩开父亲的手,有点不服气地瞪着他。
“爹!你怎么长他人志气?”
杜寒江这时真想把这不孝子按地上打一顿。
他想起当初在将军府学武时,那些师傅怕伤了他们,只是随便教了点花拳绣腿。
大哥的武艺也是从军后,在军队里磨练出来的。
他们这些没去过军队的,对付普通人和野猪倒还凑活,真正遇到敌人或者像老虎熊这样凶猛的野兽,那点功夫根本就不够看!
而杜敬轩曾经在京城一直都高高在上,只要报出名号,有几个人敢正面刚?
还让他自信的以为,真的就武艺高强了。
远处山林间枝叶剧烈晃动,虎啸声裹挟着腥风呼啸而来。
杜寒江猛地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瞪向身旁的儿子。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没脑子的憨货!“
话音未落,一只灰褐色的野鸡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暗红血珠顺着翎毛滴落,正巧溅在杜敬轩仰起的脸上。
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滑进嘴角,他嫌恶地皱起鼻子,用袖口反复擦拭脸颊。
躲在十步外枯树后的祝霖喉结滚动,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他本意是抛出这只受伤的野鸡引来老虎,谁料这畜生竟临死挣扎飞了起来。
此刻他盯着杜敬轩衣襟上洇开的血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若这血腥气激得老虎发狂,杜二公子受伤,自己这条小命也保不住。
白衣公子突然伸手扣住他腕骨,让祝霖刚要迈出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只见那人食指竖在唇间让他收声。
远处虎啸陡然拔高,暗金色条纹的巨兽踏着月光跃出灌木丛。
它鼻翼翕动着追寻血腥味,琥珀色瞳孔骤然收缩,锁定岩石后两个人影。
前爪深深抠进泥土,虎尾如钢鞭般左右横扫,将枯叶卷得漫天飞舞。
杜敬轩能清晰看见虎舌上倒刺的寒光。
“爹...“
他警惕的盯着老虎,脚后跟抵着岩壁慢慢挪向父亲。
杜寒江额角青筋暴起,握着短刀的手背暴起血管。
杜敬轩有样学样抽出腰间匕首抵在身前。
老虎在杜敬轩和杜寒江两人面前来回踱步,粗壮的四肢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突然,它趁人不备,后腿一蹬,如离弦之箭般飞扑冲了过去。
落定在杜敬轩身边,伸出锋利的爪子,猛地就是一抓。
杜敬轩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心脏猛地一缩,但本能地双腿用力一滚,稳稳地站住,没有被虎爪抓到。
一击不行,老虎转头对着杜寒江再次挥爪。
杜寒江急忙举起刀身抵抗,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刀身与虎爪碰撞。
这巨大的力量让他倒飞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到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飘落。
老虎并没有停歇,继续朝着杜敬轩攻击。
它本能地觉得杜敬轩比起杜寒江弱了许多,粗壮的尾巴在空中扫过,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
几番躲避下,杜敬轩一个踉跄,还是被它拍倒在地。
眼见老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就要咬上他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一个白衣身影飞了过来。
两人都没看到他怎么出手的,只听老虎突然吼了一声,随后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扬起一片尘土。
杜敬轩死里逃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着声音,不忘道谢。
“多,多谢公子搭救。”
白衣公子伸出手,拉他起身。
“不必客气。”
杜寒江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跑来,查看儿子的情况。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他缓缓走到白衣公子面前,双手抱拳,深深行了一礼,声音带着一丝感激。
“多谢公子救了敬轩。”
白衣公子连忙扶住杜寒江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答道。
“我也只是顺手,前辈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