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阴关要在午夜子时举行,众人也不急着回红旗,正好留下和老道闲聊,说着说着,又说起前不久那个得罪了山神爷的中年人。
林宇有些好奇:“师傅,是不是哪座山上都有山神爷,怎么感觉进山那么危险呢。”
“上次我不就说了嘛,哪来那么多山神爷,都是些山精野怪罢了。”
老道喝了口茶,这是前阵子林宇从南方给他带回来的明前碧螺春,虽然不是特一级的好东西,但口感味道也都相当不错。
“除了那些山精野怪,山里还会有些幽魂游荡,不过那东西也有善恶之分,有些遇到就会要人命,有些则喜欢捉弄进山的人。”
“师傅,你遇见过那些东西吗?给我们讲讲呗。”
“呵呵,跑我这儿听鬼故事来了!你们几个这胆子是越来越大,还嫌自己见鬼不够多是吗?”
林宇嬉皮笑脸道:“这不是闲着没事嘛,再说多听您讲讲我们也能长点见识,以后万一真撞上了也不至于一无所知,您说是不是?”
老道略一沉吟:“说起在山上撞邪,我倒还真知道一件事。”
几人立刻来了兴致,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老道的话。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我当时还是个小道童,跟着师傅师兄在观里修行,我们道观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有个猎人进山打猎,结果撞了鬼。”
老道一边回忆一边讲述起那件很久以前的事。
村子里有个猎手叫栓子,从小就跟着他爹进山,打猎的本领在村里首屈一指。
他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甚至敢一个人留在山里过夜,胆子大的不像话。
一年夏天,他自己背着杆老套筒进了山,打算猎只大家伙回来,结果那天运气特别不好,一下午也没发现什么动物的踪迹。
他走的又累又渴,四下打量一番分辨出方位后,很快就在一处山谷找到一条清澈的小溪。
此时虽然已经天黑,可这里离家并不远,栓子也不害怕,先是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水,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来。
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里有活水,那就一定会有动物过来喝水,在这儿守着比他漫山遍野找猎物要省力的多。
过了没多久,小溪对岸的灌木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栓子心中暗喜,悄无声息把背上的老套筒握在手里。
这把枪还是栓子的父亲传给他的,当年他爹年轻时,就背着这杆老套筒和日本鬼子在山里打了好几年游击,正经喝过好几头小鬼子的血。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一只傻狍子钻出灌木丛,竖起耳朵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见没什么异常,小心翼翼地朝小溪走过来。
借着天上的月光,栓子才看清楚这只狍子体长将近两米,远比一般的狍子要大,头上还顶着对分叉的角,分明是头雄壮的公狍子。
他心头大喜,狍子是最好打的猎物,今晚看来是十拿九稳,他慢慢抬起枪口瞄准袍子的前胸,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随着啪嗒一声撞击声,这一枪居然没打响,枪里的子弹是颗臭子,栓子连忙拉动枪栓重新上膛,可声音早已惊动了喝水的狍子。
那只狍子也是聪明,连看都不看,嗖地一下跳进来时的灌木丛里,栓子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猎物,想也不想就从藏身的地方追出去。
夜晚的山林里光线昏暗,栓子怎么可能跑得过狍子,可那只狍子也是气人,每跑出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回头看他,气得他破口大骂。
怒火中烧的栓子加紧脚步,想要等下次狍子回头的机会开枪,可就在这时,他脚下一空,竟然一脚踩到个被枯枝败叶遮盖的小土坑里。
毫无防备之下,他惊呼一声狠狠摔了个狗抢屎,端在手里的老套筒也不知被甩飞到哪里。
他只觉左脚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忍不住哼了一声,趴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慢慢抬起头,却愕然发现那头逃跑的狍子竟然往回走了几步,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据栓子说,他在山里打猎那么多年,从来没在一只动物的眼睛里看到过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可那只狍子正是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左脚脚踝的剧痛却让他疼出一身冷汗。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头狍子看到他这副模样,竟然再次朝他走近两步,看着他发出一阵嘿哧嘿哧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随后慢悠悠消失在昏暗的山林间。
栓子又惊又怒,心里也在懊悔刚才追的太急,自己如今脚踝受伤,想自己走出山林都是个难事。
不过比起这个,他现在最迫切的任务是赶紧找到摔出去的枪,自己现在行动不便,又孤身一人在这深山老林里,万一真遇到什么猛兽可就完犊子了。
他强忍剧痛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用一条腿试着往前跳动,可没跳几步就脚下一软再次摔倒,恰巧他摔倒的地方是个斜坡,他顺着斜坡咕噜噜翻到一处树坑里,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苏醒过来,抬眼一看,此时还是夜晚,好在今晚有月亮,山林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他摇了摇浑浑噩噩的脑袋,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小半盒烟卷,于是赶忙掏出来点上一支,在尼古丁的刺激下,脚踝的疼痛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他这才有功夫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此时他正倚靠在一棵两人粗的大树下,斑驳的月光从树枝间洒下来,照的地上的枯枝败叶一片惨白。
就在这时,安静的树林里忽然响起两个人的说话声,栓子非但没感到喜悦,反倒瞬间吓得瑟瑟发抖。
三更半夜在这山林之中怎么可能有人聊天!
就听其中一个声音说道:“我大门口长出棵小树来,正挡着我大门,我好几次给建军托梦,可他也不来给我砍掉,唉!真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呐。”
听到这话,栓子简直吓得三魂出窍。
建军和他是一个村的,他爹前几年死了,就埋在这座山里,怪不得他听刚才那个声音有些耳熟,那分明是建军死了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