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先是给昏迷不醒的中年人把了把脉,又问了那两个一起上山的人几个问题,随后就让林宇把人都请出客堂。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林宇几人,那两个一起上山的中年人也留了下来。
老道吩咐众人别出声,随后沉心静气站在床前,准备救救这个昏迷的中年人。
只见他先是点燃三支降真香拜了拜,随后伸出左手,拇指依次点在其余四指的七个关节上,正是全真派消灾解厄、禳星拜斗时用的北斗七星诀。
他把毛笔浸在清水里泡软,又拿过一张黄纸对折一下,均匀地撕成两半,紧跟着就用毛笔蘸朱砂在两张黄纸上画符。
画好了符,老道嘴里低低念叨着什么,不多时,他骤然睁开眼借着烛火点燃符纸,又把烧剩下的纸灰混入一碗清水之中。
“扶他起来。”
他吩咐一声,两个中年人连忙扶着昏迷的同伴坐起身,按老道的要求把那碗水给同伴灌下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昏迷的同伴喝下那碗水后嗓子里先是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水声,紧接着竟然从嘴里喷出一股淡淡的黑烟。
“屏住呼吸!”
老道喊了一声,双手飞快地掐了个三清决,紧接着端过一碗水喝了一口,朝着那股黑烟噗地一声喷过去。
普普通通的清水遇到那股黑烟后竟如同烈油般猛地燃烧起来,不过仅仅是转瞬功夫,火光就消失不见,那股黑烟也跟着彻底消失。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昏迷的男人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眼。
询问过后才知道,这人也只记得自己跟着两个同伴往山下走,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他回了一下头,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就是被老道救醒。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众人,林宇不解地问道:“师傅,你救了他一命,怎么一分钱都不要。”
老道神情略有些疲惫,不过心情却还不错,他呵呵一笑:“方外之人要钱有什么用?观里日常花销有信徒捐赠,够我一个人吃饭就行了。”
“那你不图钱,救人图的是什么呀?”
“要是别人问我,那就是为了积德和结缘,可实际上我只图一个道心稳固,念头通达。”
林宇若有所悟:“哦!说白了就是让自己顺心呗?”
老道笑眯眯点了点头。
大脑袋问道:“师傅,刚才那人真是被山神爷迷住了心窍吗?”
“他们去的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哪来的山神爷,分明就是个装腔作势的山精野怪。”
老道捻捻胡子:“不过也幸亏如此,如果他得罪的真是山神爷,我也不能这么轻松就破了他的术法。”
“那要是解不掉会怎么样?”
“心智被迷得久了,也就逐渐变得沉钝,就算能醒过来,也会变成个痴傻之人,不过大多数情况会是一直这么昏迷下去。”
大脑袋一拍巴掌:“就是植物人呗!”
“你这么理解也没毛病。”
“卧槽!这山神爷心眼挺小呀,就踩了一下他的桌子,就给人干成植物人了。”
老道笑了笑:“此处的山神爷可不是什么正位神,只是萨满教的地方信仰,仅限于兴安山脉而已,道家的正位山神乃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也就是东岳帝君。”
大脑袋追问道:“师傅,那这个山神爷有庙吗?有空咱也拜拜去,省得不知道啥时候就得罪上他了。”
老道面色变得严肃:“你们几个切记,遇到不认不识的庙观不要随便跪拜,那样反倒容易惹祸上身,有些庙观荒废已久,可能会有些精怪在里面存身,那些东西平日无人祭拜,一旦碰上个给它们烧香磕头的,说不定会缠上你们。”
几人被吓得一缩脖,连连点头答应。
老道又嘱咐道:“就拿这山神爷来说,他的庙府其实简陋的很,甚至有可能就是画在一棵大树上。”
“画在树上?这么寒酸吗!”
“也算不得寒酸,以前的猎人会在自己的猎场找一棵高大的老树,削去一面树皮后,画上山神爷的神像用以祭拜,祈求打猎顺利,消灾除厄。”
大鹏问道:“要是真遇到了怎么办?跑也跑不了,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老道摇摇头:“山神爷怕火,不过知道也没用,咱这儿的山上常年禁火,你又不敢真的用火去烧他的庙府,还是躲着点走吧。”
几人喝茶闲聊,一直在观里待到吃过晚饭,才开车回到红旗。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林宇就被老蒋的电话吵醒,殡仪馆今天要来个大活儿,所有人必须提前就位,连孙姐和老李老王两位修坟工都要到场。
林城民政局副局长的老丈母娘死了,尸体要运回到红旗老家停灵,副局长两口子要亲自回来祭拜。
顶头上司要来,区民政局上上下下都跟着忙碌起来,在几位领导的监督下,老蒋老何亲自动手布置灵堂,从停灵,追悼仪式,火化,出殡,一直到葬入东山,全程都由老蒋亲自操办。
忙前忙后跑了好几天,总算顺顺利利把老太太送走,副局长很满意,区民政局的领导们也很满意,殡仪馆上上下下更是松了口气。
晚上的丧宴选在镇上最大的四海香举行,摆了十几桌,副局长两口子亲自招待。
林宇早就饿的饥肠辘辘,特意选了个最角落的桌准备大快朵颐,结果还没吃几口,老蒋就急匆匆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大宇,你快回去一趟,肖局的手机好像落咱们单位了。”
林宇一阵无语:“现在?等会儿行不行,我饿一下午了,刚吃一口。”
老蒋还没说话,那个年轻人不客气地开口道:“让你去你就赶紧去,耽误了领导的事算你的还是算谁的。”
这人是副局长的司机兼秘书,这几天一直跟在副局长身旁忙前忙后,尽显狗腿子风范。
尽管林宇心里骂翻了天,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行吧,那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我送你回殡仪馆,你自己进去找领导的手机。”
年轻人顿时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不敢再吭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打死他也不敢一个人进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