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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吃饭了!‘’

沉浸在青风山悠久历史文化底蕴中的李阳根本没有听见干妈吴春妮喊他吃饭。他的脑海里浮现了杨家将血战金沙滩的场面。杨大郎替宋王饮下毒酒,杨二郎为护助兄弟立战而亡,杨三郎深陷泥潭被马蹄踩踏如泥,杨四郎,杨八郎被辽军俘虏,杨五郎出家当了和尚,杨七郎突出重围搬救兵却遭潘人美暗算。唯有六郎杨延昭,身披染血战袍,单枪匹马在乱军中左突右冲,长枪如银龙出渊,枪尖如寒光闪烁,连挑辽军数员大将,以一己之力撑起杨家军的威名,用满腔热血守护着大宋河山。

这时,杨富从厨房走进来,拍了拍李阳的肩膀,‘’阳子,吃饭吧!‘’

李阳抬起头,有些惊讶的说:‘’天都黑了,爸,彭主任呢?‘’

‘’阳子,彭主任早就回去了。我看你看县志都入迷了,就去镇上买的排骨,快吃饭去吧!你妈给你炖的排骨!‘’

杨父拽着李阳的手来到厨房,这是吴春妮揭开锅盖的瞬间,浓郁醇厚的香气如调皮的精灵般倾泻而出。炖煮多食的排骨,又将被彻底激发,带着肉质本身的醇厚与油脂的丰腴。混合着八角,桂皮,香叶等香料的独特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尖腔。

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老抽带来的焦香,与冰糖融化后产生的清甜气息交织,像是给醇厚的肉香披上了一层温柔的纱衣。汤汁咕嘟咕嘟翻滚着,升腾的热气裹挟着玉米,土豆等配菜的清甜,让整个香味愈发层次丰富。香味在厨房弥漫。李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馋虫瞬间被勾起,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着这美味的炖排骨。

吴春妮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放在李阳的面前,‘’阳子,快尝尝妈炖的排骨!‘’

李阳看着这碗排骨,眼中满是感动,他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口中,肉质鲜嫩多汁,入口即化,各种香料的味道完美融合,在舌尖上绽放出美妙的滋味。“妈,您炖的排骨太好吃了!”李阳竖起大拇指赞道。吴春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吃你就多吃点,在外面可吃不上家里的味道。”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温馨的氛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李阳一边吃着排骨,一边和父母分享着自己在青风山的遐想,讲着杨家将的悲壮故事。吴春妮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满是关切。

‘’阳子,你的想法是好,可想要承包这青风山还是有些难度呀!‘’

杨富语重心长地说。

‘’爸,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阳有些着急的问。

杨富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当年的矛盾,说到底是为了利益。现在要是让东山村看到合作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说不定他们会松口。‘’

李阳眼睛一亮:‘’干爸,您说的对,可怎么能让他们看到好处呢?‘’

杨富笑着说:‘’你不是打算开发成集种植采摘观光于一体的产业基地吗?可以让东山村以山入谷,到时候有了收益,大家一起分红。这样儿他们既能保留山的部分权益,又有了收入,说不定就愿意合作了。

‘’干爸,还是你这个办法好,我明天先和东山村的负责人沟通沟通,看看对方的态度。‘’

李阳兴奋地说。

‘’阳子,开发清峰山的事,需要从长计议,东山村的老主任那可是只老狐狸了。‘’

杨富低沉地说道,脸上满是忧虑。

‘’爸,你认识东山村的老主任?那明天你和我去东山村吧?‘’

李阳激动的脸上多了几分期盼!

杨富抬起头,望着窗外,眼里充满了无尽的忧伤,沉思片刻,‘’阳子,东山村以前叫杨家村。咸丰三年的霜月,北风卷着碎雪掠过清风山秃岭。杨振山攥着磨得发亮的枣木扁担,望着冻得发紫的妻子,扁担头挂着的铜铃在寒风里发出细弱的呜咽。这是他们闯关东第七个月,干粮袋早已见底,妻子立四怀中的双胞胎饿的连啼哭都没了气力。

忽见半山腰露出半截断碑,覆着薄雪的青石板上依稀可见‘’杨令公祠‘’四个字。杨震山心头一震,祖父临终前攥着族谱叮嘱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杨家儿郎走到天边,见到杨字就是根。他当即撂下扁担,跪在断碑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积雪混着血丝染红了青石。

从此,清风山下多了座草棚。杨震山用扁担头上的铜铃换了把锄头,带着长子挖开冻土时,竟刨出半截生锈的青铜箭镞。月光下箭镞泛着冷光,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千军万马掠过山岗,金沙滩的喊杀声穿透百年时光。

十年后,草棚变成了土坯房,杨振山在村口栽下的老槐树也抽出新芽。每当夜幕降临,老人们总能听见祠堂废墟传来隐隐的铜铃声,仿佛有位披甲将军正用山东腔哼唱着老家的梆子戏。从此,这依山傍水的村落便有了名字——杨家村。

光绪二十三年深秋,杨家村祠堂的铜锁被锈成暗绿色。杨震山的曾孙杨守业攥着那封泛黄的族谱,指尖在逐出家族四字上反复摩挲。族长之争的硝烟虽已散去二十年,祖父被绑在祠堂老槐树上示众的场景,还在每个雨夜刺痛着他的记忆——那是在宣统三年的暴雨, 族叔们举着蘸了桐油的火把,将祖父连夜赶出了杨家村。

杨守业带着妻儿翻过清风山时,怀里的族谱夹层还藏着半块青铜箭镞。他们在三十里外的西沟村落脚,这里的黄土比杨家村更加贫瘠,却容得下被逐出的杨家血脉。他用祖传的夯土手艺盖起三间茅屋,在院角摘下了从老家带来的槐树苗,每当深夜抚过箭镞斑驳的纹路,总能听见祖父在梦中的叹息。

1958年春寒料峭,西沟村的土坯房还裹在灰蒙蒙的晨雾里,一场激烈的村委会选举正在破庙里进行。当唱票人最后念出‘’杨富,全票当选‘’时。老主人拄着枣木拐棍,颤巍巍站起来,‘’这票,该!‘’

那年冬天修水渠,冻土硬的能磕掉镐头齿。杨富脱了棉袄,带头跳进齐腰深的冰水里挖渠基,冻得发紫的嘴唇还在喊号子。七天七夜下来,他的双腿肿的像发面馒头,却啃着冷窝头说:‘’当年我爷逃荒到这儿,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现在修渠是给子孙挖活路!‘’

分田地时,他揣着全村的地契在晒谷场蹲了三天三夜,用麻绳量地块,拿着算盘算亩数,把向阳好的地块儿都分给了军烈属。有人眼红,他把祖父传下的青铜箭镞拍在桌上:‘’杨家将马革裹尸都不皱眉头,咱分地要对得起良心!‘’

最让人服气的是那场抗涝。暴雨连下半个月,河堤决口的危机时刻,杨富背着门板跳进洪水里堵漏,被激流卷走三里地才侥幸上岸。当时杨富浑身湿透的爬回来,村民们看到我怀里死死护着的生产队账本,终于明白了这个总把我是杨家后人挂在嘴边的汉子,骨子里真有股能镇住洪水的硬气。

村民们都说,每逢清明时节,老槐树上的槐花比别处开的更早。白色花瓣簌簌落在杨守业的墓碑上,像是杨家祠堂飘来的信笺。

杨富说到这,又从板柜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那份残破的族谱和半块青铜箭镞。他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青铜箭镞。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咱,他仿佛又听见祖父临终前的咳嗽声,那年老人攥着族谱,在油灯下把半块箭镞塞进掌心,‘’记住,咱杨家的脊梁不能弯。‘’

‘’当年祠堂的梆子声,现在还在梦里响。‘’他对着坐在一旁的李阳扯动嘴角,皱纹里却流出两行浊泪。昏黄的灯光照得箭镞斑驳的锈迹泛起幽光。像极了那年洪水他死死抱住门板。也像祖父被火把映得通红的背影。

杨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浑浊的眼睛望向远处青风山的轮廓。他想起当村主任这些年,在冰冷的水里泡烂了双腿,在洪水中险些丢了性命。此刻都化成喉头哽咽的硬块。‘’人活一世,总有些东西比命重。‘’他声音沙哑的像破风箱,伸手抹脸时,掌心的老茧刮过布满老年斑的脸颊上。‘’杨家的魂, 不在族谱里,是在子孙挺直的腰杆上。‘’

窗外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晃动着,与箭镞的锈迹重叠成岁月的纹路,杨富望着玻璃倒影里自己佝偻却倔强的身影,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惊飞了檐上的麻雀,这笑声终于有卸下重担的释然,更有历经沧桑后,杨家血脉生生不息的笃定。

杨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道:东山村的老主任叫杨守成,按辈份我应该管他叫爷爷。也就在那时杨家村才改名叫东山村的。我们每次却见面都像见了仇人似的。杨富摩挲褪色的公分本,纸页间还夹着五八年那场械斗留下的血痂。那年两村为抢水渠灌溉权,对峙三天三夜,东山村主任杨守成的父亲被石头砸中太阳穴时,我爷爷正挥舞着铁锹大喊‘’人在渠在。‘’,如今,老主任抽屉深处,锁着泛黄的调查记录和当年公社干部的调查报告,两份文件上被指腹磨出的凹槽,在月光下,几乎要重叠成同一条裂痕。

我们在镇供销社相遇时,总隔着三个货架的距离清点化肥,杨守成会特意把我订购的尿素拖到仓库最里层,我则让手下人偷偷把他们赶车的大鞭子拿走。

在公社的大会上杨守成捏着铁皮烟盒的手指泛白。三十出头的他看见我迈进门槛,对方那洗的发白的的确凉衬衫,像块褪色的伤疤刺痛他的眼睛。他啪地合上烟盒,金属碰撞声惊得邻座的会计手一抖,钢笔在会议记录上画出歪扭的蓝线。

‘’逐出族谱的人也配做来着儿?‘’杨守成斜视着慢慢落坐的我,故意把唐瓷缸推的老远,褐色的茶水在缸口晃出危险的弧度,他胸口的毛主席像章晃得人眼晕,袖口露出的铜表链撞出轻响,‘’西沟村交公粮的秕谷能筛出三箩筐,杨富,你这个村主任是怎么当的,这是在给公社拖后腿。‘’

我捏着印有‘’农业学大寨‘’红色大字的搪瓷缸的手在抖,我站起身,眼里喷出仇恨的火焰,‘’杨守成,你才在这装模作样,东山村去年修渠,占了多少社员的自留地?补偿款到现在还都没发全,你当大家却是睁眼瞎呀?‘’

礼堂里搪瓷缸此起彼伏的碰撞声戛然而止。坐在后排的妇女悄悄把怀里的孩子搂紧,几个生产队长面前的算盘珠子还在轻轻晃动。杨守成脖颈暴起青筋,三步跨到我的面前,我俩的鼻尖几乎相抵,‘’你别转移话题,有本事把西沟村的产量搞上去,才在这挑刺!‘’

‘’挑刺。‘’我猛地扯开磨得发白的中山装,露出里面褪色的红布条——那是当年被逐出祠堂时,太奶奶偷偷塞给爷爷的半块玉佩。‘’咱们杨家祠堂的事还没算完,我爷爷当年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逐出家族?你们东山村杨家一脉,就这么容不下人?‘’我突然抓起搪瓷缸,滚烫的茶水劈头盖脸泼向杨守成的胸前,‘’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你!‘’杨守成抄起搪瓷缸,却被闻讯赶来的老支书死死抱住。混乱中,墙角的半导体收音机突然响起《社会主义好》的激昂旋律。混着窗外暴雨拍打玻璃的声响。将墙上‘’破除封建迷信‘’的标语冲得字迹模糊。公社的干部纷纷上前拉架,礼堂里乱作一团,而我和杨守成却怒目相视,眼里的仇恨仿佛要将对方灼烧殆尽。

杨富讲到这里, 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但为了你的青风山开发计划,我愿意和你去试试。”李阳听了,心中既感动又期待,他知道干爸这是放下了多年的成见,为了他的事业迈出艰难的一步。

第二天,李阳和杨富早早地就来到了东山村。东山村的村委会里,村主任杨贵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的文件。听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看到是杨富和李阳,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警惕。

“杨主任,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一谈青风山开发的事情。”李阳诚恳地说道,并把合作方案详细地说了一遍。杨贵听完,沉默了许久,他的目光在杨富和李阳之间来回扫视。最终,他缓缓开口:“这件事,我要和村里的人商量商量。”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但李阳和杨富都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们只能等待东山村的答复。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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