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闻听此言,脸色微变:“小子,别以为你是续丁,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
“要是真惹毛了我,我一样可以玩死你!”
方建闻言,冷笑一声:“如此说来,李队正是不信我的话了?”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不管你今天给出怎样的说法,吴明和牛二都得受罚。”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赐!”
李泰恼恨于方建对自己的顶撞。
同时还对方建之前的拒绝耿耿于怀。
想方设法要找机会报复方建。
他以为能借这次机会疏远方建与吴明,牛二之间的关系。
却不想听了他的话后,方建只是冷笑一声。
他拿起桌上的通缉令直接拍在了李泰的脸上,气的李泰脸色铁青,险些动手。
“你连抢劫军粮的主谋是谁都查不清楚,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昨天离开军营,是去私下里调查这件案子了,如今案犯已经授首,我们特此回来复命。”
“你要借此由头惩治吴明和牛二,那你这个队正也就不用再干下去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看凭借我这个秀才的头衔,衙门是信你还是信我!”
方建一番抢白。
说的队正李泰哑口无言。
只能暗地里生着闷气。
半晌过后。
李泰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你拿什么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
“空口白牙,我凭什么信你?”
“我昨天借了营里的推车,在县里买了五百斤粮食作为诱饵,为的就是诱敌深入。”
“在城外我们遇到了这伙拦路剪径的强人,他们全都是乞丐的装扮。”
“我们三人奋起反抗,总共杀了他们十一个人,其中十大一小,十个大人里还有一个女乞丐怀有身孕。”
“那十具大人的尸体被我们曝尸荒野,只割下了两只耳朵准备回来请功。”
“至于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则被我们丢到了路边的一个坑里,如今想来应该还没被野兽啃食!”
方建回答得十分麻利。
将昨日之事三分假,七分真的合盘说出,哄得李泰一愣一愣的。
李泰眉头微蹙,开口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这群乞丐就是通缉令上所说的抢劫军粮的恶徒?”
“废话,除了这些平日里不惹人注意,但又能在城中随意穿行,四处打探情报的乞丐之外,还有谁知道咱们牛头坳的驻军分配军粮了?”
“可是那通缉令上明明说抢劫军粮的可能是棍夫……”
“这更是无稽之谈!”
“那群棍夫平日里跟着马群招摇过市,惹是生非,日子不知过得有多滋润。”
“他们何必做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
“只有这群乞丐能够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强抢军粮,并且私下藏匿起来,那些棍夫的老底都在官府手里掌控着呢,他们敢做这种事情吗?”
方建一番分析有理有据。
说的李泰一愣一愣的!
李泰还想反驳。
但却找不到根据。
最终只能偃旗息鼓:“既然如此,那吴明,牛二的惩戒也就可以免除了,只是这个曾来……”
“曾火长你更不能罚,因为这一切都是曾火长亲自安排的!”
方建最后一句话成为了压垮骆驼的稻草。
李泰处心积虑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到头来却是机关算尽。
反而沦为了一场空谈!
李泰气闷的坐在床上,咬牙切齿道:“这不能罚,那不能罚,我这个队正又该如何立威?”
“干脆老子把这个队正让给你当好了……”
半晌过后,两人走出房间。
李泰与方建勾肩搭背,背显亲昵。
李泰出得门来,当即对手下高声嚷道:“都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老曾和吴明兄弟,牛二兄弟都给我放下来!”
众人见他突然变脸。
不由得面面相觑。
可碍于他的命令不敢延误。
只得将三人从刑台上放了下来。
依照李泰原本的打算。
是要鞭笞三人各五十次。
名义上是为了树立军纪,以儆效尤。
实际上不过是要借此立威,敲打曾来不要和自己作对罢了。
众人见他这副反应。
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方建从车上取下那只腌渍着人耳的布袋,交到李泰手中:“李队正,请功的事情可就要麻烦您了!”
李泰闻言摆手笑道:“能为兄弟效力,这是我李泰的福气。”
“可是我说方老弟啊,你答应我的事情,也千万不能忘了啊!”
“李队正尽管放心,三日之期小弟绝不敢忘,就从明日开始,小弟便进山谋事!”
两人态度亲密,说起话来也是云山雾罩。
听得曾来等人云里雾里。
不知这三人在打什么哑谜。
直到送走了李泰。
方建总算长舒口气。
“大哥,你们没事吧?”
面对方建热切的问询。
曾来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那个,没事,就是险些连累了你!”
“嗨,你我之间何必如何客气?那姓李的已经被我打发了,你们也不必担心遭其迫害了!”
“兄弟,你和我说说,你是如何劝动那李泰的?”
“今日若是没有你帮忙,这五十军棍我们未必能够抗的下来啊!”
五十军棍听来不多。
可是那军中的水火无情棍,根根都有儿臂粗细。
且那行刑的军卒也已经养成了一套手段。
所谓向上一举龙抬首。
往下一落蟒翻身。
哪怕是他们这般久经训练的老兵。
挨上五十棍也得脱一层皮。
不死也得落得个残废!
任谁都能看出李泰这是公报私仇。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们偏偏就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听得曾来的询问。
方建只是笑道:“我只是替他解决了军粮被劫的案子,连带着劫掠军粮的凶犯也已经一并伏诛。”
“不过这也都是在大哥你的周密安排之下,不如若然,我们哪来这样的本事!”
其实从李泰刚刚的表现也能看得出来。
他并不相信军粮是被那群乞丐抢走了。
他之所以未曾问询,直接离开。
是因为他也清楚,这军粮是谁抢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凶犯已经伏法。
本案也已经彻底了结。
他这个做队正的。
对上级起码有了交代!
至于方建,也借此机会帮助马俊洗清了罪责。
报答了那日对方慷慨解囊。
借给他纹银一两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