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9点，程悠悠打着哈欠踩点进了公司。
办公区只有吴非飞一个人在。
“奇怪，今天大家怎么都不在？”
程悠悠拉开办公椅，随手按下电脑开关键，身体微微向前倾，好奇的问对面坐着的吴非飞。
“徐圣平他们组要下午1点进公司，周尧他们跟着李然去厂家拜访了。”
吴非飞正坐在工位上吃鸡蛋饼，听到程悠悠的这个问题，他先喝了一口豆浆把嘴里的饼咽下去，这才抬起头回答。
“我们还要去拜访厂家？”
程悠悠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拜访厂家是市场部的工作。
“主要看厂家的要求，有些厂家会要求主播跟着一起去，想现场测试一下主播的能力。”
吴非飞又喝了一口豆浆，继续给程悠悠科普。
“除非厂家有特殊要求，已经指定了某个具体的主播，就像上次你去海市带货，如果没有指定的话就是根据排班来安排，哪个组有空就让哪个组跟着一起去。”
“还有就是后期对厂家进行维护的时候，也可能会让主播跟着一起过去，反正都是看厂家的要求。”
吴非飞把喝完的豆浆杯扔进垃圾桶，几口把剩下的鸡蛋饼吃完后，才继续往下说。
“前几天宝圣和新言不是和我们结盟了吗，他们把手上的一部分源头工厂推荐给了我们公司，李然已经拉着原来市场部的同事跑了两天了。”
“今天拉上周尧他们，估计是因为今天要拜访的厂家有要求吧。”
吴非飞又拿出两个茶叶蛋，把其中一个递给了程悠悠，开始剥剩下的一个茶叶蛋。
他一边剥蛋壳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话，“我们应该很快就会有新产品可以带了。”
程悠悠接过茶叶蛋，道了声谢。
“不用客气，对了，我们今天还是继续看录播。”吴非飞吃完茶叶蛋后，又把蛋壳扔进垃圾桶，最后抽出几张纸巾开始擦桌子。
“没问题，我先去洗下杯子。”
程悠悠脚步轻快的拿着杯子离开了办公区。
几分钟后，她带着沉重的脚步回来了，“赵姐让我们一起去会议室开个会。”
“......”吴非飞。
早知道就不让程悠悠去洗杯子了，可恶，今天摸鱼的快乐没有了。
赵丽已经坐在会议室里等他们了，看到这两人进门，她点头示意了下就直接进入正题。
“刚才宝圣和新言的人发了几个文件给我，里面是他们整理出来的一些主播资料，包括昨天虎达的周可乐也在里面。”
“不过这里面的信息可能不是很全面，我刚才大概翻看了下，一些基础的信息都有，只是没有那么详细，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比我们一无所知要好。”
“等会我们一起讨论这些资料。”
赵丽说完这段话后停顿了几秒，脸上带着些许古怪的表情看向程悠悠。——这次宝圣和新言主动发这些资料给他们，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让程悠悠增加连线的次数。
“还有就是，有件事情要和你们说下，因为悠悠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几个人商量下来决定从下周开始，悠悠每周必须开一次连线，只算个人业绩，不计入你们小组连线任务的次数。”
听到赵丽的这句话，程悠悠愣了下，她转过头和吴非飞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显得有点懵。
程悠悠试探着问了句，“那如果我一周开两次连线，多出来的一次算任务次数吗？”
赵丽点头，“算。”
程悠悠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她的个人指标增加了。
程悠悠继续追问，“没有要求输赢吧？”
赵丽摇了摇头，“没有要求，只要开一次就算你一次业绩。”
按合格计入考核标准里面，每个月结算提成的时候也会按比例计算进去。
“好的，没问题。”
既然没有要求，那就是白送业绩，程悠悠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听到这里，吴非飞脸色反而更迷茫了，他看了看会议室里的另外两个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呃，悠悠的连线指标我听懂了，但是为什么我们要一起看这些资料？昨天虎达的周可乐又是什么意思？”
程悠悠转过头看着吴非飞，直接用一句话概括，“昨天晚上齐申和虎达的人打pK，临时拉我进场，我打赢了对面的周可乐。”
吴非飞听完目瞪口呆。
真的假的？就算他不上全平台也知道周可乐是排行榜第六的带货主播，他的同事程悠悠连榜单都没上吧？
在吴非飞不敢置信的眼神下，程悠悠脸色淡定的点了点头，主要是她的粉丝们太给力，硬生生让她在这场双方实力悬殊的pK中获胜。
吴非飞顿时肃然起敬，原来还是他太小看程悠悠和她那群粉丝了。
赵丽已经打开了其中一个文件，“虎达公司周可乐，就从这位开始吧。”
程悠悠和吴非飞打开了笔记本。
..........
“基本就是这些信息，其他信息都要靠我们自己去摸索了。”
说完这句话后，赵丽抬起头和两人又确认了一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程悠悠和吴非飞同时摇了摇头，各自收起了笔记本。
“那就去吃饭吧。”
赵丽合上电脑，又关闭了会议室的投影设备。
在会议室门口和两人分开前，她又拉着程悠悠叮嘱她，“不需要有压力，你正常直播就行，今天这些资料你就当随便听听，用不用得上以后再说。”
程悠悠点了点头。
赵丽对她笑了笑就急匆匆离开了，她还要去处理其他事情。
下午吴非飞拉着程悠悠去观看室，也不看其他人的录播，非要打开昨天晚上程悠悠的录播看。
看完之后吴非飞沉默了很久，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
为了把粉丝从周可乐直播间吸引过来，连胸口碎大石这种谎话都说的有模有样，程悠悠这群粉丝坑蒙拐骗的手法过于熟练了吧，而且最后居然真的成功了。——这条奇怪的路终于还是被他们走了出来。
吴非飞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忍住了吐槽，他默默打开了另一个录播视频。
视频里又出现了程悠悠的脸。
“......”吴非飞。
“又是我的录播，好巧啊，让我看看是什么时候的直播。”
一旁的程悠悠已经凑近去看录播下方标记的时间，吴非飞只能放弃重新换一个录播看的想法。
算了，看谁的录播不是看呢，而且程悠悠的粉丝们除了行为上奇怪了一点，对外的战斗力一点都不含糊。
吴非飞又一次心酸的想，他为什么没有这种粉丝呢？
..........
周四晚上，一号直播室，吴非飞已经登录了自己的账号，他转过头去看了看程悠悠，后者正在让小周帮忙在直播间上架产品。
原本今天程悠悠是不准备开播的，但是在粉丝们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打开了直播间，把产品全部挂上去，然后带着粉丝们一起看吴非飞连线打pK。
吴非飞对此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只是在心里又一次默默流泪。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程悠悠坐到吴非飞身边，看着他开启今天的连线。
【随机连线成功】
【界面跳转中】
【星海公司吴非飞VS传启公司杜学】
“老熟人啊。”
吴非飞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有重开连线，他只是快速把要求说了一遍。
“1小时，独家和特优产品不上架，其他随意，输了半个月业绩。”
对面的杜学没有急着回复，他饶有兴致的抬起头，打量了几分钟坐在一旁的程悠悠，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你们家新人上不上？”
吴非飞摇了摇头，“她今天不上。”
“那有什么好玩的。”
杜学脸色垮了下来，他把身体往后一靠，视线继续停留在程悠悠身上。
“你们家这位主播的战绩都传遍平台了，”他哼笑了一声，“虎达的周可乐这两天连直播都没开，听说他还在粉丝群里天天哄他的粉丝们回去。”
“这两天我们云市所有上全平台连线的主播，每个人都在被对面打探消息，问我们认不认识云市的程悠悠。”
“现在大家都在传，我们云市倾尽全力打造出了一个全新风格的带货主播，让她带着全市希望走上了全平台。”
全市的希望，程悠悠。
杜学说着说着被自己逗笑了，到底哪里传出来那么离谱的谣言。
自从这个谣言在平台上出现之后，很快就在云市大范围传播开来。
云市其他公司的反应他不清楚，但是他们公司听到这个传言之后，当天就用公司号在平台上辟谣。
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
一群其他市的公司号在这条动态下面留言，统一发送了一张微笑的表情。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们部门负责人罗军这两天都快气疯了，今天他甚至没来公司上班，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杜学收回思绪，他继续试图拉程悠悠入场，“真不上？打打玩玩呗，又不要你的业绩。”
对面程悠悠脸上出现了一种被震撼到的表情，她反问杜学。
“我是全市的希望？”
她怎么不知道她是云市的希望，什么叫做带着全市希望上平台，这种一听就不真实的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难道是上次虎达的人？他们是脑子有坑吗？这种离谱的谣言也传？谁会信啊。
吴非飞也被惊到了。
他们星海内部倒是没有听到这个传言，毕竟除了程悠悠，他们公司没有一个主播能上全平台连线。
宝圣和新言也没有把这个传言告诉他们。
“对，现在全网都知道你是云市的希望之光。”
杜学说完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程悠悠一脸黑线，打不过她就传这种谣言，虎达的人也太不要脸了。
“我今天打不了，不舒服。”
别问她哪里不舒服，问就是全身都不舒服。
“对，她今天不舒服。”吴非飞也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杜学无语的看着对面两个人，这个理由太敷衍了吧。
“你还打不打？不打我们要重新连线了。”
吴非飞把手指放到取消连线的图标上，如果对面还想让程悠悠入场，他就重开连线。
“打吧，白送的业绩为什么不要，就按照你刚才说的打。”
杜学同意了吴非飞的条件，反正怎么打他都不会输。
“那就再过3分钟，到9.35开始。”
“行。”
两人确定了时间之后，吴非飞开始把产品一个个放到桌子上，程悠悠在一旁帮忙摆放整齐。
“一会儿你就看我讲解，大差不差就是这些话术，不过有时候现场可能会有一些需要随机应变的情况。”
说完，吴非飞又和他直播间的观众们打了声招呼。
“今天上架的产品还是老样子，如果今天有新进来的观众，麻烦大家帮忙招待一下。”
【凯特芒】:非飞好几天没开播了吧，我还以为你赚不到钱，终于忍不住要退出带货直播界了。
【超人不会飞】:太惨了，你们公司都几个月没上新产品了，今天还是没有上新啊。
【蝙蝠侠客】:放心，如果一会儿有新观众进来，我们绝对会帮忙招待好。
【罗宾一代】:你边上坐着的这位，就是你在粉丝群里说的新同事吗？
【罗宾四代】:以后要长期忍受你那么懒散的性格，新同事也不容易啊，非飞啊，好好对人家吧。
【蝙蝠小侠】:不然和你前一个同事一样跑了怎么办。
陈昊没有跑，他只是去卧底了，吴非飞在心里默默吐槽。
“放心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吴非飞随口说完，又看了看时间，还剩下10秒，他转过头抓紧最后的时间和程悠悠说话。
“我这些粉丝都跟了我两年了，所以说话会比较随意，你一会儿不用帮我维护直播间秩序，他们会帮忙回答新观众的问题。”
程悠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种主播和粉丝的互动是他们独有的一种方式，通过这种互动，双方的联系会变得更加紧密。
就像她在直播间里和观众互动，整个过程中也不需要其他主播插手进来。
9.35，时间到了。
吴非飞和杜学同时开始了产品的讲解。
程悠悠在一旁认真听他们两个人的讲解过程和互动过程。
最后结果不出意料是传启的杜学赢了。
.........
凌晨4点多，程悠悠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
她拿出手机。
母亲大人:悠宝下飞机了吗？妈妈看到你的航班显示已经到达北市机场了。
母亲大人:联系方式妈妈刚才已经发你了，记得打电话，他是你未来表姐夫的表弟。
程悠悠:给最最亲爱的妈妈大人比心。
程悠悠开始打电话。
“喂，你好，我是程芯的表妹，我叫程悠悠。”
“悠宝？程悠悠？”
程悠悠愣了下，她怎么觉得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不过这个声音好熟悉啊，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你在哪里？”对面问她。
“呃，我在A2号出口。”
“等我几分钟。”对面挂断了电话。
程悠悠站在原地等了没多久，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男生。
随着他越走越近，程悠悠逐渐拉下了脸上的笑容。
“周可乐？”
“程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