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 酒店
“这些是今天直播试吃的沃柑，这些是给商家的沃柑，剩下的沃柑到时候让在场的几个人分着吃。”
张科站在酒店门口，指着摆放在他车后备箱里的几个袋子，一一和杜图说明它们的用途。
他带来的助理则是走到了赵丽和程悠悠面前，和她们再次核对今天直播间里商品上架的总数。
“行，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先去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就去直播现场做准备。”杜图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开玩笑道，“幸亏你只种了10亩地的沃柑，如果要是你种100亩地，我还真没办法。”
“这10亩地的产量也不小啊，一亩地的产量差不多有3000斤。”张科叹了口气，好在他上周已经趁着市场价有下跌趋势的时候，就已经对外出售了一半多，现在还剩下1.3万斤左右。
他在海市郊区有一个300亩地的农场，其中120亩地给养殖的这些牛羊鸡鸭等动物专门做了一个生态养殖场，90亩地建了几个渔场，60亩地围起来做了一个农场度假民宿区专门接待游客，最后剩下的30亩地被规划成了果园，里面种植着几种不同的果树。
“今天能卖出去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
虽然赵丽昨天晚上，确实把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和成交数据都展示给他看了，但是张科也不确定这个直播间里的观众对沃柑有没有兴趣。——毕竟面包和沃柑完全不在一个赛道上。
不过如果今天在直播间里，能有一半的观众对沃柑感兴趣，那也能卖出去4000多斤，张科觉得这个数据其实也挺不错的了。
听完这句话后，杜图笑着看了看张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招呼其他几个人快点上车。
如果张科昨天看到了直播间里观众们的行为，就绝对不会这样想。——当然，在他自己昨天亲眼见证这一幕之前，也曾经抱有一样的想法。
在来海市之前，他原本是认为程悠悠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打磨，才能重新找准和稳定她后期的直播风格。
程悠悠现在的直播风格和市场上绝大部分带货主播的直播风格，可以说完全是天差地别。
就算是她粉丝喜欢她现在的直播风格，也不代表这个直播风格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两位数的粉丝意见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如果想在直播带货圈子里长期发展下去，程悠悠绝对不能只靠这几十个粉丝支撑。
所以这次来海市，杜图原本只是想让程悠悠感受一下挫折，让她明白并不是所有观众都会喜欢她这种直播风格，带货主播最重要的还是专业度。
结果没想到，昨天的直播数据一出来，被教育的不是程悠悠，而是他。
如果几十个粉丝数量不算什么，那几百个的粉丝数量可以吗？
杜图昨天在直播现场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后，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件事带给他的震撼相当大，可以说是完全颠覆了他以往所有对带货主播的印象。
杜图心里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犹豫。
所以当昨天在饭桌上听到张科和他说，果园里的沃柑价格一落千丈的时候，他就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让他今天再看看，直播间的奇迹到底会不会再次发生。
只要今天程悠悠能交给他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他以后绝对不会干涉她在直播间的任何行为。
海市 长青苑小区
赵丽让张卫的助理在小区门口停下车，自己从车里走了下来，向正站在小区门口的物业保安张叔搭话，“张叔，又见面了，我们昨天来过，刚才我和梁婷已经联系了，她今天要晚一点过来，让我们过来之后直接找你。”
“哦，对对，赵丽对吧，刚才梁婷确实是在群里发了消息。”张卫看到赵丽后，就认出了她，连忙走进门卫室，打开了门口的栏杆让车通过。
他很快又拎着几大包零食走出了门卫室，递给了赵丽，“车里面还有悠悠主播吧，昨天辛苦主播了，这些零食都是刚才小区居民陆陆续续拿过来的，你们到时候分着一起吃了吧。”
然后也不等赵丽拒绝，转头又指着小区里面说，“你们等会一直往前开，左转有个室外停车场，随便找个空位停就行。”
“这些我们不能收......”赵丽想把手上的零食还给张卫。
张卫摆了摆手，打断了赵丽的话，“这些零食都不贵，主要是小区居民对悠悠主播的一些心意，你要是不收我也没办法和大家交代是不是。”
他看了看赵丽，又强调了一次，“这些零食是真的不贵。”
“行，那我就收下了，麻烦张叔帮我们悠悠谢谢大家，也谢谢张叔。”
赵丽瞥了一眼手上的几个零食包装，确实都是一些大家日常比较喜欢吃的零食，价格也不算太高。
于是她干脆选择收下了这些零食，又向张卫道了谢之后，才走回去坐到了车里。
很快车就开进了小区。
车内，赵丽先和张科的助理说了停车场的位置，又把手上抱着的几大包零食，分了几包让程悠悠拿着。
“这是长青苑小区粉丝们送给你的零食。”
赵丽看着听完之后满脸惊喜的程悠悠，感慨的想，虽然直播间里这些粉丝们的行为是有些奇葩，但是他们对程悠悠还真是没话说。
张科则转头看了看杜图，对着他挤眉弄眼: 你这位公司未来的大主播确实名不虚传，这些都是昨天刚关注的新粉丝吧，粘性不错啊。
他对程悠悠今天的带货直播又增加了一点信心。
很快这几人就停完车，顺着昨天的路线找到了梁婷母亲的家里。
海市 长青苑小区8栋302室王菊芬家
“悠悠主播请喝水。”陶天双手举着矿泉水瓶，弯腰低头向程悠悠拜了拜。
吓得程悠悠立刻从他面前跳开了。
“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程悠悠一脸惊恐，她想了想，也对着陶天鞠躬拜了拜。
不管了，总之先拜回去再说。
然后程悠悠又想到了昨天直播的时候，陶天看着她突然说了句卧槽的这件事，她总觉得这个人的行为有点奇怪。
于是她又对着陶天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念叨着，“厄运退散，厄运退散，厄运退散。”
陶天站在对面要笑死了。
此时站在一旁观看的几个人反应不一。
王菊芬很理解陶天的这副表现，如果不是因为她年纪大了，她也想对着主播拜拜，蹭点好运。
杜图和张科两人脸色如常的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藏在对方眼睛里的无语。
张科的助理抽了抽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陶天刚才拜程悠悠的姿势和特别虔诚的态度，有点像她以前去庙里拜财神爷时候的样子。
赵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发出了灵魂一问，“陶天，你是不是也是程悠悠的新粉丝？”——她真的觉得这种抽风的行为相当眼熟。
“对啊，我们小区大多数人都是悠悠主播的粉丝，今天应该还会有很多其他新人加入进来。”
陶天倒是一脸坦荡的承认了这件事，是程悠悠的粉丝又不是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这件事情反而还是一件特别值得让人庆祝的事情。
而且他昨天在小区群里，还看到张姨他们几个人在聊天，说今天准备拉其他小区更多的姐妹进直播间。
还没等赵丽等人对他说的后面这句话提出疑问，陶天已经指着刚才张卫在小区门口递给他们的几大包零食邀功，“这里面也有我进贡给悠悠主播的，都是挑选我平时特别爱吃的一些零食。”
进贡？应该是贡献吧？
在场除了王菊芬之外，其他人都以为是陶天用词不当。
一旁的程悠悠在听到陶天是她新粉丝之后，对这位新粉丝的态度就好了很多，转而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陶天——她要学会包容自家粉丝的各种奇葩行为。
陶天:......也行吧，反正你有系统你说了算。
赵丽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样的主播有什么样的粉丝。
她低头看了看时间，提醒程悠悠，“还有30分钟就要准备开播了，悠悠准备好了吗？”
程悠悠立刻放下手上的零食，坐到直播镜头前，开始进行直播前的各项工作准备。
“还有3分钟......1分钟......30秒......3，2，1，开播。”
程悠悠对着镜头扬起微笑，“欢迎大家进入直播间，今天我们继续进行海市的专场直播，我是今天的主播程悠悠。”
直播间在这一瞬间涌入了大量观众。
赵丽坐在一边握紧了双手，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后台的观众人数。
昨天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813人，今天不奢求超过这个数字，至少不能低于这个数字太多。
坐在边上的杜图和张科两人，此时视线同样紧盯着后台页面上，正在不断更新着的在线观众数据。
张科的助理被现在这个气氛搞得也很紧张，她也不知不觉的握紧了双手。
现场只有王菊芬和陶天两个人的脸色显得很轻松，他们甚至还开始悠闲的用手剥起了沃柑。
直播间里的在线观众人数还在不断往上升。
......143......367......725......803......1214......1409......1496......
数据彻底停止了滚动。
目前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1516人。
所有刚才盯着直播间后台数据的人都松了口气。
赵丽开始一个个检查后台的商品链接，准备一会儿等程悠悠通知后就上架。——这个流程她懂。
张科无声的笑着，用力拍了拍杜图的肩膀，换来了后者的白眼。
杜图揉着肩膀，心想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下手有多重？
另一边，程悠悠正在看直播间里新老观众们的发言。
【长青苑小区外援1】:小萍在吗？我们几个小区的姐妹都来支援了。
【长青苑小区外援153】:对，都来了，广场舞大队，一个不落。
【长青苑小区外援27】:我还拉了我老伴一起来，多出一份力。
【锦绣苑小区外援67】:我们也来了，佳佳呢？在直播间吗？我们也一个不落都来了。
【锦绣苑小区外援134】:今天这个直播间人挺多啊。
【面包店23-1-14】: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拉过来，没想到进直播间一看，大家都一样啊。
【传单9-1-26】:楼上看我最后一个数字，我朋友是真丧心病狂啊。
就在直播间里新观众们纷纷刷屏的时候，步礼对着直播间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呵呵，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主播的老粉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一样也有大部队，而且凝聚力更强。
【悠悠粉丝1号】: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这些老粉丝的号召力，孩儿们，报上名来！1。
【悠悠粉丝2号】:2。
【悠悠粉丝3号】:3。
..........
【悠悠粉丝207号】:207。
【退一步真的能海阔天空吗】:208。
余茵茵叹了口气，忍住羞耻，还是跟在后面发言了，但是她的账号名字是绝对不会改的！
【悠悠粉丝1号】:今天匆忙，也没有召集到更多的人，下次再接再厉。
【大宇最厉害】:我去，大家今天都那么燃吗？那我这边老粉也不能拉下啊，兄弟们，排列组合，1。
【磊子第一】:2。
..........
【体育委员】:56。
【大宇最厉害】:小小人数，不成敬意。
张宇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幸亏他这次拉了全班人一起过来看直播间。
无心插柳柳成荫，老粉的面子勉强算是保住了。
【糖炒栗子真好吃啊】:我让我家人，亲戚，朋友，朋友的家人，朋友的亲戚们也都来支持主播了，1。
【贝贝不是宝】:主播看我，好久不见，甚是想念，2。
【欣欣想加薪】:想念加一，3。
..........
【欣欣妈】:31。
【糖炒栗子真好吃啊】:我会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章欣也松了口气，然后又盯着直播间里其他老粉拉进来的人数，握紧了拳头。
可恶，她下次也要去拓展招揽其他人！
【什么时候能攒够钱退休】:.....这次有点事，没赶得及拉人，拖了老粉后腿，我下次一定努力。
陈明新坐在昆市的派出所里，无视了周围其他人无语的眼神，一边等通知做笔录，一边坐在向飞边上看直播间。——后者也正在直播间里发言。
【向律】:我明白了，主播等我下次把客户也拉进来。
【d大人】:这次就先让其他人出出风头。
钱莱看着直播间里副队长冷静的发言，再看看现实中他已经快要气炸了的表现，摇了摇头。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明明账号上有几百万粉丝，这次居然还能垫底。
而且这个垫底还要一直继续下去。
大量游戏粉丝被引导过去，对程悠悠这个账号未来的发展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最重要的是，他们林队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菲菲糖】:我只拉了我两个好友和父母......下次我也会继续努力！
周菲菲在直播间里发言后，转过头也对着她卧室里摆放着的主播q版小人发誓，她一定会尽全力守护最好的主播。
【常春】:这个直播间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卷。
常春春站在办公楼外的空地上，对着远处叹了口气。
现在不只是工作上卷，连直播间也要开始卷了吗？
生活真是太难了。
【创业失败的第N天】:我下次把主播的直播间二维码打印出来，挂在我的摊位上。
孙晨在直播间里发言后，一边思考二维码是打印成A4纸还是A3纸，一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一直盯着他的客人。
“摊主，你，你，唉。”刚刚站在摊位前吃完一份烤冷面的客人脸色纠结，指着孙晨几次张开口又闭上，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他捂着肚子，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个烤冷面摊。
食材新鲜，调料大牌，质量没有问题，步骤没有问题，那为什么吃到最后，他会觉得肚子很不舒服？
难道是他自己的问题？
客人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决定先赶回家，然后再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看到这个举止奇怪的客人跑开了之后，孙晨很快就把他抛在了脑后，他热情招呼着正从他摊位前路过的一个眼熟的客人。——这个客人昨天刚买过他的烤冷面，走之前还夸他是最有良心的一个烤冷面摊主。
这个眼熟的客人一听到孙晨的召唤，就突然好像又感受到了他昨天吃完烤冷面之后，立刻跑去洗手间拉了一晚上肚子的痛苦经历。
孙晨疑惑的看着这个突然调头跑远了的客人。
这个客人昨天才夸过他，所以肯定不是因为他的问题，难道是因为突然有急事？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他的烤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