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月偏头，无意识的笑着。
雪花落在她的鼻头上，身后的头顶，恰好有一盏花灯。
灯火下，苏槿月的脸被镀上一层暖影。
萧彦君微微欠身，苏槿月下意识后退，腰被搂住……
——
“陛下？陛下？”
“嗯？你说，朕听着。”
陆寒叙面色微僵，道：“陛下，臣说完了。”
“说完了？哦，那就按你说的去办，有什么情况再汇报。”萧彦君恢复如常。
陆寒叙虽然疑惑，但还是道：“是，那没其他事，微臣就先退下了。”
“退下吧。”萧彦君大手一挥。
陆寒叙走出御书房，高峰站在门口，见他出来，行了礼：“陆大人。”
陆寒叙点头回礼：“高公公。”
“奴才在。”高峰道。
陆寒叙欲言又止，他本来是想问萧彦君的情况，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无事，近来天凉，高公公值守殿外，也要多多注意身体。”陆寒叙道。
高峰笑得一脸和善：“哎，多谢陆大人提醒，陛下这两日心情好，咱们伺候得也省心。”
陆寒叙目光微闪：“多谢公公，下官告辞。”
高峰道：“陆大人好走。”
——
崇文馆乃是平时皇子公主上学的地方。
虽然皇子公主们年纪大小不一，启蒙的年纪也各不相同，但也相差不大，所以都在一起听课。有不懂的再单独请教先生。
一般一天听先生讲课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其余的时间，便是自学。
上午下课之后，各宫的宫人便将自家主子接走。
大皇子和二公主皆是皇后所出，自然是一同上下学。
萧姝瑶如今寄养在德妃处，自然也是回德妃宫里。
刚走出崇文馆，还没有走多远，便被拦住。
“萧姝瑶！”还没萧姝瑶个头高的萧宥谦挡在她面前。
萧姝瑶看着他：“干什么？”
“把你的荷包给我。”萧宥谦伸出手，摊在萧姝瑶面前。
萧姝瑶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不给。”
萧宥谦一听，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去抢：“敢不给我？”
其他宫人见状，要把两人拉开。
这两位都是祖宗，伤了谁，最终遭殃的都是他们。
“二皇子，您不能这样。”伺候萧姝瑶的宫女劝说道。
然而萧宥谦哪里是她一句话就能够劝到的。
两人撕扯在一起，萧姝瑶放狠话：“你放开，我要回去告诉母妃。”
“你母妃早死了。”萧宥谦毫不客气，一语重伤。
萧姝瑶愣神之际，东西已经被抢走了。
萧姝瑶要去抢回来：“你还给我。”
“就不，就不，谁让你之前不给我糖吃的？就不还给你。”萧宥谦一脸得意。
萧姝瑶气急败坏，伸手去打，但立刻被隔开了。
萧宥谦在宫人的簇拥下，快速离开了。直到人影消失，萧姝瑶才被宫女放开。
刚刚拦着她的宫女，跪在地上，说道：“公主，咱们回去吧，德妃娘娘该担心了。”
萧姝瑶目露凶光，她手里握着被扯断的香囊带子。
回到德妃宫里，萧姝瑶将自己香囊被抢的事，告诉了德妃。
德妃闻言，道：“你说，二皇子抢了你的香囊？”
“是。”萧姝瑶道。
德妃眉头紧皱：“什么香囊？值得二皇子跟你争抢？”
萧姝瑶动了动嘴，没有出声，德妃看她的神情，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屏退了其他人，看着萧姝瑶说道：“姝瑶，我和你讲过，你的母妃只有我一个，柳氏是叛党，不可再提，她的东西，也不可再留。”
萧姝瑶面色发白，眼中瞬间蓄满泪珠，但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德妃见状，犹豫片刻，继续说道：“你从前的脾气，也要改一改，二皇子他毕竟是皇子……你是皇姐，该礼让幼小才是。”
萧姝瑶低着头，紧咬下唇，过了一会儿才点头：“是！”
“好了，去让宫女给你换一身衣服，一会儿，我领你去向二皇子道个歉。”德妃说道。
萧姝瑶离去换衣，德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声叹息：“可惜了。”
身后的嬷嬷走上前来，说道：“娘娘，这事儿明明是二皇子不对……”
话还没说完，德妃就打断她的话：“对错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公主，岂能与皇子相争，况且……”
“娘娘想说什么？”嬷嬷疑问。
德妃道：“可惜记事儿了，人家不拿你当母妃，你还上赶着吃力不讨好。”
嬷嬷闻言，道：“是，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才行。”
德妃眼神闪烁，她道：“如今这后宫俨然是出了第二个淑妃，其他人，是连点肉汤都喝不到了。”
“娘娘，要奴婢说，那苏贵仪也是个没福气的，您看这半年，陛下临幸她的次数，比登记后后宫的次数累积起来还多。
可是您看她那肚子，一直没有影响，这有什么用？如今不过是皇上的新鲜劲，还没过罢了。
等新鲜劲过了，陛下也不会再专宠她一个人了。
您现在好歹还有大公主在。”嬷嬷蛐蛐道。
德妃闻言，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她道：“再小些就好了。”
萧姝瑶换了衣服，被德妃带着去了贤妃宫中，给萧宥谦道歉。
贤妃笑得一脸和善：“姐姐怎的这般见外，都是小孩子的玩闹，大公主毕竟从前……”
她的话点到即止，彼此明白便可，不用言明：“还是辛苦姐姐，多多教导了。”
德妃道：“我既是做了她的母妃，自不会让她步柳氏的后尘。”
萧姝瑶猛然抬头看着德妃的侧脸。
在德妃看过来之前，她又飞快的低下头去，掩下眼中来不及收敛的情绪。
大人都以为小孩什么都不懂，但那是生活在蜜罐里的小孩。
萧姝瑶的年纪不大，却已经体会过什么叫人生的大起大落。
她的外表虽然还是六岁孩童，但是内心已经懂了许多事。
德妃和贤妃的那些话，慢慢的揉杂在一起，落在她的心间，化成了一颗种子，静待发芽。
从贤妃处出来，德妃走在前，萧姝瑶走在后，德妃一边走，一边说：“姝瑶，身为女子，又是公主，不可再如此粗鲁，身为公主当谦逊有礼，温良恭顺，可知道？”
萧姝瑶没有反驳：“是，儿臣谨记。”
她知道那两个词的意思，可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母妃的身影。
她的母妃落得那样的下场，难道是因为不懂这两个词吗？那苏槿月呢？她是否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