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莉莉感到喉咙发紧,她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爷爷适时从沙发上起身,不紧不慢走过来,坐在床沿,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莉莉啊,\"爷爷的声音比父亲柔和许多,\"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想去基层服务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他叹了口气,\"三岔河确实太艰苦了,你一个女孩子家...\"
“是的,那边条件的确太差了。”
“那边医院估计精神面貌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阅历丰富的邰局长一眼千里,居然说中了。
邰莉莉惊讶的望了望父亲,没有作声,心里佩服的想:生姜还是老的辣啊!。
爷爷看出了邰莉莉的犹豫和动摇,他慈祥地笑了笑,打破了沉默:“莉莉,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让你爸爸明天去人事局给你改意向书吧。”
爷爷的话音刚落,邰莉莉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生机和明亮。
爷爷的话像一缕春风,吹散了邰莉莉心头的些许阴霾和顾虑。
邰莉莉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心里话,这个时候被爷爷替说出来了,邰莉莉心里这个时候有点解脱和些许的欣慰。
她抬起头,看着爷爷和爸爸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前思后想,还是觉得爷爷爸爸的话入情入理,心中的跷跷板完全倾斜。
爸爸也望着邰莉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鼓励。他知道,这个决定对邰莉莉来说并不容易,但他相信她这个时候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房间内的空气也变得异常沉重。邰莉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现在的内心想法说出来,爸爸爷爷一定很开心,但是一个姑娘家真的张不开口。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她微微点了点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看到邰莉莉点头同意,爷爷和爸爸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会心的笑意。
他们知道,这个决定对邰莉莉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也是她人生道路上的一次重要抉择。
“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不能再拖泥带水了,”爸爸站起身来说道,“莉莉,这样的话,我明天就去人事局给你改意向书。”他说着走出了房间,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是的呀,现在时间不等人啊,必须抓紧了!但愿意向书还没有上报省里。”爷爷一边说一边慢慢起身。
爷爷也跟着站起来,临走前又拍了拍莉莉的肩膀:\"这几天好好歇息,别想太多。\"
房门爷爷被轻轻带上,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邰莉莉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选择会让某些期待的信念落空,但也明白这是对自己最负责任的决定。
心中的风雨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和坚定。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变化,家人的支持和理解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门外的客厅里,四位长辈聚在一起。奶奶调小了电视音量,妈妈擦着手急急忙忙从厨房走出来。
\"怎么样?\"妈妈急切地问。
父亲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她同意了。\"
奶奶听说莉莉洗心革面,掉转了船头,也是乐开花。
\"我就说这孩子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奶奶抹了抹眼角,\"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爷爷坐在他最爱的摇椅上,轻轻晃动着:\"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但现实...唉。\"
妈妈双手合十:\"太好了,谢谢老天保佑我女儿\"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她的脸上,暖暖的、柔柔的,如同家人的爱一样温暖而恒久。
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知了又开始鸣叫。
房门内,莉莉的房间里,那份就业意向书静静地躺在书桌上,被一阵穿堂风吹动,轻轻翻了个面。
邰莉莉思想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并不是意志薄弱,见异思迁的胆小鬼,而是她面对不切合实际行动和不着边际的所谓空中楼阁的信念时,没有愚忠罢了。
这是明智之举的唯物辩证法的灵活性,开放性。而不是形而上学的本本主义者。
邰莉莉她不是那种“弹尽粮绝”的缴械投降,而是接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投诚。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斑驳地洒在邰伟民副局长的办公桌上。
邰副局长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精致的铜水鎏金的工艺品小旗架子,上面插着两面小红旗,一面是党旗,一面是国旗。
旗子不大,却挺括得很,红得发亮,像是新近才换上的。旗杆擦得锃亮,在透过窗帘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邰副局长透明水晶玻璃杯里,嫩绿的龙井茶芽在热水中翻滚舒展,袅袅热气升腾而起,带着淡淡的茶香弥漫在整个办公室。
邰局长轻轻吹着有点热的茶水,那动作不急不缓,沉稳而又从容。他的目光盲目的聚焦在某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深邃的眼神里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办公室里极静,只有茶水微微晃动的声音。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又很快消隐在初夏的空气里。
邰局长的眉头微微蹙起,额头上显出几道皱纹来,刚刚打了两遍电话到嵇康科长办公室,电话一直忙音,邰副局长有点着急。
放下电话机听筒,邰副局长又恢复了原先的姿势,他的两个眼睛紧紧盯着茶水中的茶芽,仿佛要从这翻滚的茶叶中读出什么深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茶水已经不那么热了,茶叶大多沉在了杯底但是邰副局长还是下意识的吹茶。
不一会,感觉胸口有点沉闷,邰副局长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出几分疲惫。邰伟民推开卫生局长办公室的窗户,七月的风裹挟着梧桐絮飘进来。
一袋烟功夫,邰副局长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拿起桌上的电话,熟练地再次拨打了人事局人事科嵇康科长办公室固话。这次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嵇康科长爽朗的声音。
\"喂,人事科嵇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刚才一阵子电话有点多”
\"嵇科长,我老邰啊。\"邰伟民的声音立刻堆满笑意,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仿佛对方能透过电话线看见他的表情。
\"有个小事想麻烦你。\"
“您好!邰局!您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