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炀君向人群投掷云雾弹,意欲引开虞安,可他高估了对手的道德底线。
他这么做,无非给自己多添了一项被讨伐的罪名,为对方创造了师出有名的正当机会。
此刻,云炀君自知大势已去。
却没放弃挣扎。
“你似乎对超凡圣物了解颇深,我有一批收藏世所罕见,今日你放过我,明日我便下帖邀你到我府上一观。”
即便收买人心,云炀君也没放弃不可一世的高姿态,言语间全然没有败将的狼狈。
“嗬嗬。”虞安发出一声怪笑。
她严重怀疑对方把她当傻子。
就算她答应,云炀君活着离开并且信守承诺,那明天迎接她的必定是一场鸿门宴。
“不如这样,”虞安提议,“你现在直接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给我你家的钥匙,我有时间自会去拜访。”
这意思不只要他的命,还要他的家产。
云炀君下颌一紧,后槽牙几欲咬碎。他的声线变得粗重,透着一股浓浓的威胁:“就算你今日将我斩杀于此,你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杀你,何须我动手。”
虞安冷漠俯视云炀君,在她眼中对方这条命似乎随时可以生杀予夺。
她缓缓抬臂,以手做枪,遥遥对准云炀君的心口。
一道几乎与浓浓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仿佛收到指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陨石坑俯冲,眨眼间贯穿云炀君的身躯。
云炀君蓦地睁大眼,惊恐又难以置信,心口处的位置好似被生生剜出一个洞,像一扇对世界大敞的窗口,毫无保留的展示他心肝脾肺的颜色。
云炀君“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眼睁睁看着虞安取出一只葫芦。
葫芦嘴打开之时,正是他意识消散之际。他隐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迎面席卷而来,要将他拆骨扒皮连血带肉吞噬殆尽。
好霸道的力量!
云炀君的求生欲念极强,双眼张大到极限,不过他似乎对这世间没有太深的眷恋,只是想多看一眼那怪异的葫芦。
葫芦敞开嘴后一直是嗷嗷待哺的姿态,迟迟没有吞噬目标。
虞安拍了拍葫芦的肚子,跟拍失去信号的电视机似的。
很快她发现并非葫芦失灵。
“还没死。”虞安看向没了动静的云炀君身后,“老戮,你居然这么仁慈。”
黑剑便是开荒队一队首座,戮海的化身。
他刚刚一剑穿心,并没有对云炀君手下留情,
事情有点奇怪。
他警惕的绕开云炀君,回到虞安身边。
虞安却直接跳下陨石坑,大大咧咧来到云炀君身前,在距离对方一步前停下,微微弯腰视线与对方胸前的伤口持平。
通过血洞观察到云炀君身体内的一部分构造,她突然将手伸进云炀君的心口,拽出半截跳动的机械心脏。
这颗机械心脏被掏出后没多久便罢工,离开那具残破的身体,云炀君才彻底失去生机,直挺挺向前栽去,被虞安戳了一指改变方向往后倒下。
“他真正的心脏,不在这副身体里。”
黑剑掠来。在虞安身边化成人形的戮海瞥了一眼泡在雨水中的尸体,“看样子灵官庙在人体研究这块有重大突破。”
这种成果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戮海隐隐有种预感,云炀君真正的心脏只要还健在,人就有可能重生。
“在这里发生的事,云炀君2.0会知道吗?”
“难说。”虞安看向地上死透的人,“这位是不是原装货,还不一定。”
戮海十分认可。
虞安突然抽出鞭子,抬手就要往云炀君的尸体上招呼。
戮海及时拦下她,“你干什么?”
虞安脑回路神奇,“我鞭下尸,看看能不能爆点稀有装备。”
“不行。”戮海无法理解直接拒绝,“这具尸体我要带回去确认身份。”
虞安嘁了一声,不太情愿的收起鞭子,蹲下来搜刮云炀君的尸体,在她坚持不懈的行为下还真掏出了点东西。
一枚红铜色的金属片。
“这是什么。”虞安拿在手中对光研究,没发现奇特之处,越发觉得它像一把钥匙。“不会是他家的钥匙吧。”
灵官庙就是云炀君的家。
“你觉得这铜片能开灵官庙?”戮海不信。
“给你根破木头你都能挂上面睡一天,有钱人的世界你根本想象不到。”虞安坚信云炀君背着灵官庙搞了专属于自己的小金库。
这铜片说不定就是打开小金库的钥匙。
想到这个可能性,虞安对这指甲盖大的小玩意儿越发喜爱。
独吞了铜片后,虞安用葫芦吸收了云炀君残余的精神力,把尸体留给戮海。
她提醒戮海,“这个云炀君不舍得用自己的精神力操控雷鞭,八成也不会浪费精神力用御空术从灵官庙一路到穹光星。他的坐骑应该在这附近。”
戮海也想到这一层,“灵官出行,必然引起轰动。他这次低调出现在穹光星,八成偷渡来的。”
穹光星周围防备薄弱的港口就那么几个,从这个方向调查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云炀君的交通工具。
“搞了那么大动静,这还叫低调?”虞安抬手遮住前额,仰头望向积云未散的夜空。
这场雨不知持续多久才会停。
戮海变成人后变得不太近人情,把卸磨杀驴这一套玩的明明白白,将云炀君的尸体装车,撂下虞安不管了。
虞安爬上陨石坑,附近不知何时多了一批吃瓜群众。
她无意间在人群中瞥见一抹略微熟悉的身影。
是冷朵。
冷朵身边还有一个穿衬衫的社畜男。
“契印消除了吗?”
“没有。”社畜男回道,“但是变弱了。”
冷朵猛地看向他,发亮的美眸隐隐透着兴奋。“好好好,这回穹光星没白来。”
社畜男沉默,似乎在思考。
两秒后,他忽的说:“你可以留在这里,我自己回去交差。”
“不。”冷朵盯着陨石坑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抹期待的笑意。“我要把云炀君的死讯带回去,亲眼看看那帮人的反应!”
社畜男点了点头,分析道:“也好。死了一个五阶灵官,必定有人坐不住。他们八成还会再派我们过来调查。”
冷朵缓缓吸气再缓缓吐出,连续两次,躁动的心情才得以平复。
她压抑心绪,像在告诫自己,连说两遍:“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