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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烟尘渐渐散去，阿沅眼中的青光也缓缓收敛。她低头看着自己恢复大半的右手，轻声道：\"母亲说...往生门每隔四十九日会有一次波动，那时是关闭它的最佳时机...\"
\"下次波动在何时？\"我问道。
\"三日后，子时。\"阿沅抬头看向我，眼神清澈了许多，\"就在流云涧。\"
我心头一震——这与那白衣剑修约定的时间地点完全一致！是巧合，还是...
白啸天瘫坐在先祖干尸旁，神情恍惚：\"我白家...竟成了天机阁的帮凶...\"
赤霄剑老强忍悲痛，向我深深一揖：\"叶道友，如今赤霄城危在旦夕，还望...\"
\"当务之急是稳定地脉。\"我打断他，\"阿沅，器灵可曾提及如何净化被污染的地脉？\"
女孩闭目感应片刻：\"需要...两仪魂灯的净世炎和往生井的灵髓...\"
柳小荷闻言，立刻取出魂灯：\"灯灵前辈说过，净世炎需守灯人血脉催动。\"
\"灵髓就在井底。\"阿沅指向城南方向，\"但井口已被污染...\"
我思索片刻，做出安排：\"柳小荷与阿沅负责净化地脉，周长老协助白城主稳定局势。剑老随我去流云涧一探。\"
众人领命而去。我正要离开祖祠，阿沅突然拉住我的衣袖：\"前辈...母亲让我告诉您...小心问仙阁的剑...\"
\"为何？\"
\"她说...那柄剑上...有天机阁的气息...\"
我眉头微皱。难道那白衣剑修是天机阁的人？可若是敌人，为何要助我们击退金甲仙将？
带着疑惑，我找到正在安排防务的赤霄剑老。老剑修听完阿沅的警告，沉吟道：\"问仙阁素来神秘，百年前曾与天机阁有过一战，双方死伤惨重...\"
\"先去看看再说。\"我取出白衣剑修留下的玉简，\"剑老可认得这流云涧？\"
\"在城西三百里的群山之中。\"剑老神色凝重，\"那里是问仙阁的一处分坛，据说藏着上古剑冢。\"
三日后清晨，我们启程前往流云涧。临行前，柳小荷将一盏青灯交给我：\"灯灵前辈分出一缕子火，或可克制青铜物质。\"
赤霄剑老驾驭飞剑载我同行。一路上，只见赤霄城周边多处山林都泛着诡异的青铜色，显然地脉污染仍在扩散。
\"叶道友...\"剑老欲言又止，\"若事不可为...\"
\"那就玉石俱焚。\"我淡淡道，\"绝不能让往生门完全开启。\"
剑老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午时，我们抵达流云涧。这是一条云雾缭绕的深谷，两侧峭壁上插满了锈迹斑斑的古剑。谷口立着块石碑，上书\"剑冢禁地\"四个大字。
\"来者止步。\"谷中传来清冷的声音，\"赤霄城的人，不配踏入剑冢。\"
赤霄剑老脸色一变：\"是问仙阁的'守剑奴'！\"
我上前一步：\"在下叶无尘，应约而来。\"
谷中静默片刻，忽然云雾分开，露出一条小径。那白衣剑修负手而立，身边跟着个十来岁的背剑童子。
\"只准叶无尘一人入内。\"剑修冷冷道，\"赤霄城的人，在外等候。\"
剑老怒目而视：\"阁下这是何意？\"
\"无妨。\"我拍拍剑老肩膀，\"我去去就回。\"
跟随剑修深入山谷，两侧的剑越来越多，有些甚至还在微微震颤，发出清越剑鸣。童子好奇地打量我：\"你就是师尊说的那个...啊！\"
剑修一个眼神就让童子闭了嘴。转过一道弯，前方出现个简陋的草庐，庐前石桌上摆着茶具，却只有两个杯子。
\"坐。\"剑修自顾自落座，\"茶已备好。\"
我纹丝不动：\"阁下如何称呼？\"
\"问仙阁第七剑，白无瑕。\"他抬眼看我，\"放心，茶里没毒。\"
\"白剑主邀我来，不只是喝茶吧？\"
白无瑕轻啜一口清茶：\"三件事。第一，告诉你往生门的弱点；第二，送你一柄剑；第三...\"他放下茶杯，\"问你一个问题。\"
\"洗耳恭听。\"
\"往生门每逢四十九日子时，会与仙界法则产生短暂冲突，那时是关闭它的最佳时机。\"白无瑕说的与阿沅一般无二，\"至于位置...\"
他屈指一弹，杯中茶水飞溅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幅地图：\"赤霄城地底千丈，有一处天然溶洞，往生门的本体就在那里。\"
我暗暗记下地形：\"第二件事呢？\"
白无瑕向童子使了个眼色。童子不情不愿地解下背后剑匣，放在石桌上。
\"此剑名'斩缘'，可断因果。\"白无瑕轻抚剑匣，\"专克天机阁的傀儡术。\"
我没有立即接过：\"代价是什么？\"
\"聪明。\"白无瑕嘴角微扬，\"我要你的一滴心头血。\"
心头血关乎修士根本，若被有心人得到，甚至能借此施咒。我眯起眼睛：\"白剑主这是...\"
\"放心，不是用来害你。\"白无瑕指向我胸前伤口，\"葬仙剑毒已侵入心脉，普通方法无法根除。我需要带毒的心头血做药引，救一个人。\"
\"何人？\"
\"这就涉及第三个问题了。\"白无瑕突然气势一变，眼中迸发出凌厉剑意，\"三千年前，归墟仙帝陨落之夜，你在何处？\"
我心头剧震，表面却不动声色：\"白剑主此话何意？\"
\"回答我！\"他一字一顿，\"那夜，归墟宫禁地，除了天机阁主和玄微子，还有谁在场？\"
草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凝视着白无瑕的双眼，从中看到了刻骨仇恨...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悲痛。
\"你究竟是谁？\"
白无瑕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剑伤——那是葬仙剑留下的痕迹！
\"这一剑，本该要了我的命。\"他冷笑，\"幸好我天生剑骨，心脏长在右边...\"
我猛然想起什么：\"你是...清微师尊的关门弟子？\"
\"终于想起来了？\"白无瑕讥讽道，\"我那'英明神武'的大师兄。\"
当年清微师尊确实收过一个小弟子，因天生剑骨被寄予厚望。但我前世常年在外征战，只见过那孩子几面，印象不深。
\"那夜你也在场？\"
\"我被玄微子骗去禁地，亲眼看见他刺了你一剑。\"白无瑕拳头紧握，\"等我冲上去时，天机阁主突然出手...是师尊用身体挡在我前面...\"
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童子慌忙递上帕子，却被一把推开。
\"三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报仇。\"白无瑕平复情绪，冷冷道，\"直到半月前，感应到葬仙剑再现人间...\"
我沉默片刻，突然并指划开心口，逼出一滴带着青铜色的心头血：\"拿去吧。\"
血珠悬浮在空中，散发着诡异光芒。白无瑕取出个玉瓶小心收起，然后将剑匣推到我面前：\"剑是你的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收起剑匣，\"你与天机阁有何关联？\"
白无瑕冷笑一声，突然并指如剑刺向自己眉心！一缕青铜色的气息被强行抽出，在指尖痛苦挣扎。
\"三十年前，我潜入天机阁刺杀，反被种下这道'剑傀引'。\"他捏碎那缕气息，\"这些年不得不分出一半修为镇压它，否则...\"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的剑上有天机阁气息。\"
\"阿沅那丫头感应到了？\"白无瑕略显惊讶，\"不愧是往生井器灵选中的宿主。\"说着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流云剑冢。\"
跟随他来到山谷深处，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数以万计的残剑插在一座巨大的青铜门上，组成一个玄奥的剑阵！门缝中隐约有金光渗出，却被剑气牢牢封锁。
\"这是...\"
\"三百年前突然出现的往生门分支。\"白无瑕冷笑，\"问仙阁倾全派之力将其封印，如今只剩我一人看守。\"
我仔细观察剑阵，发现许多剑身上都刻着名字，其中不乏名震一方的大修士。
\"以剑为碑，以魂为引...\"我轻叹，\"好大的手笔。\"
\"子时将至，门后的东西会再次冲击封印。\"白无瑕取下背上长剑，\"我需要你帮忙加固剑阵。\"
\"如何帮？\"
\"用归墟剑气。\"他直视我的眼睛，\"只有归墟宫的时空之力，才能暂时平息门后的躁动。\"
我略一思索，点头应允。白无瑕立刻开始布置，令童子取来九盏青铜灯，按九宫方位摆好。
\"这是仿制的两仪魂灯，虽不及真品万一，但配合剑阵勉强可用。\"他递给我一盏灯，\"你站坎位，我守离位。\"
子时将至，青铜门开始微微震颤。门缝中的金光越来越盛，隐约能听到千军万马的喊杀声。白无瑕大喝一声：\"起阵！\"
九盏灯同时亮起，与门上的万剑呼应。我按照指示，将归墟剑气渡入灯中。剑气通过灯焰转化，化作无数细丝缠绕在青铜门上，暂时稳定了躁动。
就在封印即将完成时，异变突生！我手中的青铜灯突然炸裂，一道黑影从碎片中窜出，直扑我面门！
\"小心！\"白无瑕挥剑斩来，却慢了一步。黑影没入我的眉心，识海中顿时响起尖锐的笑声：\"归墟！找到你了！\"
是玄微子的分神！他竟在灯中做了手脚！
识海内，玄微子的黑影疯狂扩张，试图污染我的神魂。就在危急时刻，沉寂多时的混沌钟残片突然震动，发出清越钟鸣！
\"啊！\"玄微子惨叫一声，黑影被钟声震散大半。剩余部分仓皇逃窜，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赤金光网拦住——是柳小荷通过魂灯子火传来的力量！
内外夹击之下，玄微子分神彻底湮灭。我猛地睁开眼，发现白无瑕正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
\"你...没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多亏你的提醒。\"我取出斩缘剑，\"现在，该去会会真正的往生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