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滴答!」
踏入逼仄的卫生间,李安浩明显感受到一股至少比外面大厅还要冷上一两倍的寒意。
水龙头发出滴答滴答的水滴滴落声,烘托出好似恐怖片中那种凶猛恶鬼即将从铺垫剧情中现身的氛围。
玻璃梳妆镜上透露出一股阴冷光泽,映照出对面墙壁上那张打印版《向日葵》的反向镜像。
一切显得如常,一切却又好似显得有不那么如常,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
一般人如果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们或许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毕竟厕所特别是夜间的厕所,总免不了让人看起来心惮惮,透露着些许阴森。
小时候那些父母不就喜欢吓唬孩子说,夜里最好不要上厕所,地方阴气重容易出现不好的东西。
可实际上,他们只是希望你能早点休息。
或者不要夜间频繁起床着凉感冒,又或者躲在厕所里偷偷看漫画书而已。
然而对于已经知道世界上「鬼魂」这种东西存在的李安浩来说。
这一切迹象,还有阴森森的氛围,都是在不加掩饰地提醒他,这里确实是那只鬼魂的老巢,这里确实有「鬼」。
甚至对方还在冲他毫无顾忌地喊:我就在这里,是人类就快来砍死我!
然而李安浩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环视一圈,他最终还是决定采取最保险最常见的引蛇出洞方法。
“小心使得万年船,我虽然强,但我不莽!”
李安浩不打算冒险,他估计那只鬼魂可能就躲在这间卫生间里的某处,不是那间带隔板的卫生间隔间里,就是洗手池或者天花板里。
他现在还不知道鬼魂是否具有隐身或者穿墙的能力,所以他觉得像把泥洞中的毒蛇引诱出来,在看到对方的真切尾巴和毒牙之后再动手更加安全可靠。
于是他直接将手里举着的的斧子垂下来放置在了腿边。
做出不再随时攻击的谨慎模样,以一种笔直站立的姿势静静地站在正在滴水的洗手池跟前。
他此刻的样子有几分像已经认清现实,束手就擒只等待布下沼泽陷阱的猎手抽空前来察看陷阱随手收割猎物的认命小鹿。
已经垂首投降,不再产生任何想要挣扎抵抗的想法。
快来抓我吧!我已经没力气了,已经认命了!
如果是有智慧的人类,看到李安浩摆出的这副模样,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其中有诈,对方做出这副举动必然是一个陷阱。
可是李安浩和「鬼魂」打过一次交道」,他觉得对方的脑子应该没那么聪明。
「滴答!」
「滴答!」
十秒钟。
一分钟。
似乎一首歌的时间。
就在李安浩怀疑自己引蛇出洞的想法是不是不太靠谱,对方并没有自己设想的那么愚笨的时候。
突然,一股比先前似乎还要寒冷数倍的寒意骤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一瞬间,李安浩福至心灵,倏然明悟。
王八蛋,又是背后偷袭,你们这些家伙就不知道换个攻击角度吗!
眨眼之间,李安浩脑海中已涌现过万千思绪,像什么对方就跟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喜欢从同一角度攻击,什么鬼魂终于出现了,什么我能杀掉对方忙,种种。
可是思绪虽万千,但李安浩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缓慢迟疑。
就在鬼魂出现的瞬间,就在感到自己身后寒意乍起的一刻,李安浩攥紧手中血斧,骤然霎时转身。
凤箫声动光壶转,电掣风驰矫若龙!
一声低声嘶吼,李安浩为对方送上初见祝福:
“王八蛋!!”
恐怖片里,数不清的作死配角被猛然出现在身后的猛鬼厉妖杀死,掏心,捅肺,掐脖子!
可他李安浩不是那些没有三分三却非要往老虎洞里钻的作死配角,不是那些几分钟甚至一个镜头就杀青的龙套演员!
就算真是,他也要让对方这只小可爱知道,他这个「龙套」是能杀鬼的龙套!
他,是来收对方的!
曾有沉香劈山救母,今有李安浩破斧砍「鬼魂」!
李安浩连看都没看,直接一个石破天惊开天裂地般地力劈华山!
这一刻,什么计谋,什么恐惧,什么苟道万古长青通通都不重要了,在这一刻李安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存在。
把对方劈成两半,剁成肉泥!
……
另一边,医院里,崔雪莉的病床前。
此刻,先前众人都已陆续回去,她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候在医院病房里陪伴崔雪莉。
现在还待在病房里的,只有数个小时前才着急忙慌赶来,明日也没有任何行程的具荷拉。
此刻,她坐在病床前那张没有靠背的凳子上,一边轻轻握住崔雪莉那双光滑白皙软嫩的手掌用沾了热水的毛巾仔细擦拭,一边轻声在对方跟前低语着什么。
只有凑到足够近的位置,才能听到具荷拉嘴里传出来的低语声音具体是什么。
“真理,你知道吗?我在来这里的路上看到李安浩了,嘻嘻,他并没有看到我。”
“我知道他肯定是来看望你的,嘻嘻,竟然还偷偷站在门外看,不敢进来,真是……。
要不是IU跟我说她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我都不知道他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呵呵,胆小的家伙。”
“真理,你说李安浩他为什么会来?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明明你们才认识几天而已……”
说着说着,具荷拉的声音更低了,想要听清,只有凑的更近。
“……,真理,我……喜欢李安浩,我想做他的女朋友。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但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想成为他的……女朋友!”
具荷拉的小脸微微发红,比崔雪莉也不遑多让的娇俏容颜此刻显得更加美艳动人。
“真理,虽然我知道你听不见,我也不应该对你说这件事情,但是真理……我真的忍不住。
真理,你会……支持我吧?”
最后的一句呢喃几乎已经到微不可察的地步,如同萤火虫在嗡吟,又好像手指长度大小的蝴蝶在扇动翅膀。
具荷拉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些话,还是在最好最好的好友崔雪莉床前,可是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忍不住。
一番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说出来,具荷拉瞬间觉得舒畅了许多,整个人都好像被从箱子中拉出来,卸下来某种沉重憋闷的包袱。
只是说完这番话旋即继续认真细致的做着手上工作的她并没有注意到。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病床上先前被认为是陷入昏迷中的崔雪莉。
她那双白皙闭合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