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汉京闻家的白苏苏,请你们帮我找找沉澍!”
“你们谁能帮我找到一个叫沉澍的家伙,我就给你们钱!”
“他叫沉澍,沉鱼落雁的沉,时雨乃澍,百谷以登的澍!”
“拜托你们了!我真的很急!”
狱警脚程很快,喘了几口气就站在树下,往上看。
“别喊了!快下来!”
“沉澍!”她嗓子喊哑,“你听到了吗?如果你可以看到我,你就能看到有个人正抓着我的脚,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求你快出来救救救我!”
操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制服的警员窃窃私语,也有几个拘留人员探头张望,窃窃私语。
“沉澍?是不是那个被抓进来的检察官?”
“好像是,树上那妞的话我只听到了沉鱼落雁,你别说,那个检察官确实长得沉鱼落雁。”
“她说找到人有钱拿,咱去凑凑热闹,帮个忙?”
“去啊,为什么不去?”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大家就集结成传话筒。
几分钟内,整个新城拘留所,被同一个问题“沉澍你在哪儿”掀了个底朝天。
有人站在走廊口喊,有人在饭厅边找,有人跑去医务室拉开帘子看,有人甚至在女厕所里瞎嚷嚷——
一时间,风声鹤唳,整个操场都像被白苏苏一个人的喊声搅热了。
“你疯了是不是?你这是违法行为,快下来!否则,我会上报!”狱警压低声音呵斥,要不是看她是女孩子,他早就把人拽下来了。
白苏苏低头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拜托了,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对了,你认识路耀吗?他让我来这里找人的,有什么事你们找他去啊?”
“路耀?是路警官?”狱警手掌一顿,女孩又往上爬了一步。
“对,就是他,你现在跟他打电话,报我的名字,你看他怎么说。”
白苏苏随口说着,其实她也不知道摆脱狱警,只知道拖延时间。
她的指节因为死握喇叭而泛白,整个人像是燃到极致的火药包,随时要炸裂。但眼里,却都是快要碎裂的慌乱与委屈。
“我会跟他打电话核实,你的行为是不是获得他的准许,但是你现在真的必须下来。”狱警更加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了,路耀可是下一届新城警察厅的厅长候选人,年纪轻轻有这番成就真的羡煞他们这些警务系统内的人。
“沉澍!你到底在哪儿?出来好不好?”白苏苏急哭了,看着狱警双手攀在底下树杈上,准备向上爬。
她抓着树枝的手松了,泫然欲泣,“你要是过来,我就跳下去!”
这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住狱警,定在原地,不上也不下。
狱警万念俱灰,咬着牙跟保证道:“这样吧,你下来,我帮你安排见到你要找的犯人。”
“他不是犯人!”白苏苏顶了一嘴,抹了把眼泪。
“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他仗着自己以前是检察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连看管的同事都不敢惹他。要我说,你见见他,也行,反正他的非法种植罪名基本上落定,只差起诉开庭宣判。”狱警不屑地说,他确实很看不惯这些走后门的人。
“落定?你放屁!他是被人陷害的!”白苏苏咬着上唇,眼神憎恶地好像要杀了他。
狱警起了调侃的心思,反问:“你知道啊?那他被谁陷害的?”
“他,他是被……”
我父亲三个字,在她牙关处死死咬着。
“让我见他……”她声音终于哑了,喃喃一句,像是在请求,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四周陷入短暂的寂静。
“苏苏,别闹了。”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铁窗后停下脚步——他听见了。
熟悉的声音,几乎要咬断她的呼吸。
白苏苏猛地一怔,整个人像被钉住。她下意识地想回应,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脚下一滑——
“啊——”
树枝“咔嚓”一声断裂,她一个激动,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从半空中狼狈地摔了下来。
尘土飞扬,树叶翻卷,她摔在草地和泥土之间,疼得几乎没了意识。
“苏苏!”
“快!有人掉下来了!”
“叫医务室!”
“怎么让她爬树的?人怎么进来的?”
周围一片惊慌,有人奔跑,有人打电话,有人围过来却不敢靠太近。
她听不清那些声音了。
耳朵嗡鸣着,鼻腔里全是潮湿的草味和血腥味,眼前一阵一阵模糊。
但就在昏过去的前一秒,她还是看见了——
沉澍真的站在铁窗后,嘴唇微微张着,双手抓着铁网,逆光而立。
风把他的衣角吹得微微动,那双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和以往的冷静,与她涣散的眼神,刚好连接上。
她嘟嘟囔囔:“沉澍,你来了,我却……”
话音未落,世界开始坍塌。
身下的草地四分五裂,白苏苏整个人跌入其中,开始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