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澍,你搞搞清楚,我是你的表妹!你做这些,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变态!”白苏苏气急败坏,想大声怒斥却只能压着声音,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语气,同时眼神的厌恶让沉澍很陌生。
沉澍看着她,眼睛里的红血丝像是被冷冷的月光逼出来的红色裂痕,密密匝匝地交织在白苏苏心中。
白苏苏知道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但是他们确实不适合了,不能再这么纠缠。
沉澍忽而轻笑:“狗屁的表妹。”
“骂谁呢!”
白苏苏把脚后跟踩在他脚面上,使不上劲儿,只能用眼神恶狠狠地说:“我跟靳理的事,你少管!”
说完,她抬起脚,趁着沉澍弯腰之际,从侧旁钻出去,光着脚往凉亭处跑去,路径边沿偶有石头扎到脚,她停下来查看脚丫子。
沉澍本想追上去,见她这副样子,只得无奈地停在那儿。
白苏苏见他没追上来,慢慢往前走,到了跟前才发现却发现亭内没人。
靳理他们应该是刚离开,刚才的座位上还残留着余温,那方浸了血的帕子被遗留在地上,她弯腰捏住一个角,放在眼前。
帕子上的腥味很重,皱皱巴巴的,还有一部分上面沾着不明液体。
白苏苏不太确定是不是她脑子里想的那个东西,毕竟她和沉澍那一次,匆忙又迷乱,只知道事后吃颗避孕药,其他的也不比以前多了解多少。
她想了想,用刚才沉澍给的那方帕子将这个帕子裹起来,原路返回。
一路上,月光成河,她走得很慢,想想沉澍,想想白建成,又想想靳理,脑袋里还是觉得只有赶紧结婚,才能结束乱七八糟的一切。
她抓耳挠腮的,丝毫没有注意到,沉澍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直到把她送到洋房门前,才转身离开。
客人都走了,只有路虎孤零零地停在闻家大门外十米处的马路边,沉澍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问:“人呢?”
“后备箱。”
韩略问:“怎么处置?”
“既然白建成把马家村那块地写上了我的名字,那我就收下了。”
“什么意思?二少爷,那块地种的是罂粟,几百亩,你怎么收?”韩略不由地紧张,汉京各大豪门虽然与灰色产业多少有些关系,但是各家对于门楣声望非常看重,下一代可以没本事不聪明,但是绝对不能与黄赌毒沾上关系。
一旦沉家知道,沉二少爷名下有这么高产量的罂粟,那还得了?
沉澍累极,派人来闻家抢走白建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恐怕容衍不会罢休。
他按着太阳穴说:“地契的批文写的是‘药用实验田’。市里的人每年例行检查,连脚都不踏进地头,报告一摞摞,哪张写了‘罂粟’两个字?况且,那份地契签署的日期是十年前,那时我才十四岁。”
“对哦!二少爷,果然厉害!”韩略拍着脑门,眼前豁然开朗。
沉澍从后视镜里乜斜了他一眼,这算什么厉害?能把白苏苏写到他的户口本上,才厉害。
“只要咱们守好那块地,不让人靠近,我就能最快速度撬开白建成的嘴,拿到交易明细。”
“咱们回来当天我就安排了一些人过去看着,二少爷放心。”
沉澍说:“韩略,我不太放心,你亲自跑一趟过去看几天,我这边你不用管。”
韩略没多想,把人送回沉家,就马不停蹄赶到马家村。
马小玉接到韩略的电话时,非常诧异,在闻家客房躺着,一颗心扑通普通跳,不停地问一旁的吴央:“这个韩略是不是暗恋我啊?我不接,他就一直打,这、这……我招架不住啊!我接了说什么啊?”
吴央正跟养父在微信聊天,嘴角扬起说:“听听他说什么。”
马小玉按住胸口,深呼了好几口气,才按下接听键,结果一个喂字还没开口,嘴角就耷拉下来,半天才憋出来个“哦”。
吴央凑过来问:“怎么了?”
“他让我跟家人打电话,招呼点人去地里守着。什么啊?让人误会,也不解释!”马小玉愤愤道。
吴央看她这个样子,抿嘴笑:“你是不是喜欢他?”
“哪有?我也就在马家村见过他几次,喜欢什么啊!他年龄那么大了。”马小玉嘴巴里咕噜噜地不知道又嘀咕了些什么。
吴央附和道:“也没有很大喔,好像才二十六,比你大五岁。”
“五岁还不叫大吗?很大了好吗?”
白苏苏刚好换好家居服,推门进来,听到这句话,随口回了句:“大五岁怎么了?沉澍比我大三岁。”
“三岁和五岁不一个概念好不?况且你们也没有在一起。”马小玉说。
这话一出,白苏苏和吴央都不说话了。
吴央盯着手机,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苏苏则颓废地倒在床上,“那我和靳理合适吗?”
“当然合适了,你们认识那么久了,而且年龄相仿,没有代沟,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你好久了。”说着,马小玉两个食指并拢,以示天作之合之意,支着圆盘式的脸,羡慕地看着白苏苏。
白苏苏习惯了她这么看,抓起被子盖住她的脑袋,对吴央说:“你们好好休息,我回去了,后天一起回学校。”
吴央没听到,看着手机屏幕,呆愣着不知道想什么。
而马小玉突然想起刚才韩略的电话,也无暇说话,赶紧打电话给家里:“爸,你召集点人,去村南头小树林里头,能叫多少人就叫多少人……嗯,就是沉家二少爷需要人过去帮忙看着那块地……对,想租的话,到时候跟沉家二少爷说说呗,我姐们儿可是沉家二少爷的亲姊妹……”
马家村。
韩略站在铺天盖地的火光中,几百亩的田地像被烈焰一口吞没,赤红的火舌翻卷着撕裂夜幕,浓烟滚滚,直冲他的天灵盖。
他拿着手机的手颤颤巍巍的,接通的那一刻,他急得哭了:“二少爷,不好了……”
枯草与植株噼啪炸响,火线狂奔蔓延,热浪汹涌,将远处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颤动。
烈焰映得半边天通红,照得人脸色发白,仿佛整块大地都在怒吼、崩裂,寸草不留。
附近着这么大的火,引来不少其他村民围观。马道远带来的人都在问,到底什么情况。马道远在一旁看着火舌舔舐几百亩地,傻眼了。
不知道谁喊了声:“镇上警署来人了!”
一群人纷纷鸟兽散开,独留韩略和马道远站在那里。
路警官几人过来,询问情况,大家纷纷指着马道远。而马道远这时也回过神来,直摆手:“跟我无关!别找我!”他赶紧退到没人看见的地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路警官只好拿出警员证,走到韩略面前,干脆利落道:“消防车马上到,但是这片地非法种植,请你跟我们回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