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央不知道什么事,转过身仔细听,白苏苏说:“配上了。”
“没错,这两天我爸妈轮番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
对于这件事,马小玉实在不想提。前天她在宴会上时没有接到爸妈打来的电话,后来回拨过去,听到爸妈非常激动的声音,好像记忆中爸妈从未那么高兴过。
马小玉不知道他们激动什么,为女儿能免费送给别人一个肾而高兴吗?
人都有两个肾,拿掉一个肾,短期内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才二十一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她的身体各项机能会出现功能下降,她真的特别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亲戚赌上自己的未来人生。
马小玉坐在那儿,无助地看向窗外。
如果她没有生在那样的家庭就好了。
吴央很为马小玉担心,可是她说什么,似乎都没有用,她看着白苏苏,眼神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
白苏苏捏着手机的角颠倒着玩,神情严肃,她在想。
马爸爸好像没有遵守诺言呢。
想不到,有其女不一定有其父。
她抬眸状若无意随口问:“小玉,你自己怎么想。”
马小玉摇摇头,无助地扁扁嘴巴,有点想哭:“不知道。”
白苏苏说:“如果你不想做,没人能逼你,我可以帮你。”
马小玉听了,眼里有了希冀,下一秒又黯淡下去,她不做的话,爸妈肯定不会愿意,她到时能怎么办。
“让我想想再说吧。”
这个话题暂时被搁置。
这一周,沉澍在传媒大学只有三场讲座,上周相对简单易懂,属于入门。
本周,他的课程内容相对深入一些,要是没有那些闻所未闻的例子,可能到课率不会高。
白苏苏只是随便问了马小玉一嘴,对方就把本周的上课时间给她,还特别八卦地要陪她一起。
看着前面马尾辫一甩一甩的马小玉,白苏苏真的还挺羡慕她的情绪管理能力,还真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姑娘。
白苏苏即使照旧坐在角落,沉澍上课时还是一眼就看到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苏苏的错觉,她感觉沉澍本周上课的精神气跟上周不大一样,上周就是老师本色,这周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有点像孔雀开屏时那种神采。
白苏苏次次到课,没有主动举手互动过,却在整节课上两人无数次隔空对视,然后她听课就有点走神,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一通。
天马行空后,讲座就结束了。什么都没听,还要眼睁睁看着一堆女同学围着沉澍问东问西的。她们哪里是在问问题,明明就是一群好色之徒。
沉澍很有耐心,即便问的都是乱七八糟的问题,他脸上堆着假笑。他衬衣领子扣子松开两颗,喉结在领子间一滑一滚,白苏苏不自觉地朝那堆好色之徒走过去。
她没有往里挤,只是站在外围,高声喊了句:“哥哥!”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朝后看:她刚刚喊的什么?哥哥?沉老师有个妹妹,而这个妹妹还是前阵子被霸凌的那个美女,叫什么来着?
她微微扬起下巴,问:“哥哥讲了一个小时的课,口干舌燥,记得多喝水,不然你女朋友该担心了。”
沉澍弯起嘴角,望着她,点点头。
白苏苏扫视大家,说话毫不客气:“所以你们在干什么?问那些无聊的问题,不如问法律方面的,还能显得自己有脑子。”
一句话惹到所有女同学,白苏苏还一点都不愧疚,转过身走了。
这下,沉澍周围的女同学如鸟兽散,助教在一旁禁不住笑出声来。
听课的同学各个系的都有,只一个午饭的时间,白苏苏毒舌高冷的名声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大家再一联想她的长相和身份,也就对这样的人设见怪不怪了。
沉老师有女朋友,作为妹妹肯定肯定看不惯她们这么上赶着打听沉老师私生活。
有些不死心的女同学还各种打听白苏苏的宿舍号码,打算去套套近乎。
于是,白苏苏吃个午饭的功夫,就被迫接待了好几个同学,她们问什么的都有,最后白苏苏让马小玉送客关门。
马小玉回来后,感叹道:“她们怎么回事啊?都说沉老师有女朋友了,还问。”
白苏苏说:“学校的生活多无聊,她们不一定是想干什么,只是想增加点乐趣罢了,换一个其他帅哥,她们同样感兴趣。”
吴央赞同地点点头,破天荒地问白苏苏:“那,沉老师到底是你哥哥,还是你男朋友?”
“都不是。”白苏苏说,“我回答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一个问题。”
吴央:“什么问题?”
白苏苏看看马小玉,又说:“下次再问。”
吴央觉得她挺莫名其妙的,翻身午休去了。
周五的讲座上,白苏苏举手问了一个问题:“沉老师,我最近在网上看到一个案例,很疑惑,想问问您。”
“请说。”
“那位网友很苦恼,因为她的父母逼着她给亲戚捐肾,请问她父母是不是犯罪了,那么这个网友应该怎么做?”
沉澍略加思索,回答她:“这件事需要从两个层面思考……”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是陌生人,肯定犯法了,违背了器官捐献的自愿原则,但是考虑到华夏民族根深蒂固的百善孝为先,家人逼迫这个事情就比较复杂。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专业的法律人士调解试试。
马小玉听得很认真,也开始考虑要不要找吴央的爸爸帮忙介绍个小律师。
快下课时,沉澍说:“今天是最后一次课,很高兴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支持,每个人可以去助教那里领一份礼物。”
底下有同学大声问:“沉老师这么快就要走啊?”
白苏苏也愣愣的看向台上,隔着这些同学,她有种离开他的感觉。
课后,很多同学不舍地跟沉澍道别,每个人领了本书《民法典》,而白苏苏一直坐在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