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网友涌入直播间，其中大部分都是小别兔的粉丝。他们粉了三年的人，从来都没有直播过，前段时间发了不少广告，在粉丝群里引起一阵骚动，一部分人坚持小别兔盗号了，一部分人认为小别兔露出圈钱的真面目，剩下的人则默默地看，两个阵营天天没事就对骂。
时间一长，正主一直没出来，大家就觉得无聊透顶。
突然，正主直播了！
很多人把直播分享在群里，粉丝群里炸锅了。
在这个夏日午休时段，粉丝进入直播间一万人，加上官方服务系统勘测到账号的动态给予推广，不一会儿，直播间人数十万，还在持续上涨……
沉澍正在传媒大学校长办公室坐着，手机弹开一条通知，通知前面加了红色叹号。
他点开一看，瞳孔紧缩，对校长说：“好，王校长，那咱们就说定了。”
校长见他表情突然凝重，以为他突然有什么急事，就忙起身道：“好，那您忙，我送您。”
沉澍摆摆手，没听清校长说了什么，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坐进路虎车里，进入直播间。
“对不起，系统繁忙，请稍后重新进入。”
屏幕弹出来一个提示，沉澍退回主界面，重新进入app，找到关注列表里唯一的账号，重新进入，看到的还是卡顿的黑色界面。
重启手机系统，再次点进去，终于不再是黑色界面，但是满屏幕飞的是什么鬼？大片大片的色块在屏幕中央飘动，应该还是卡顿。
他耐着性子，等待界面恢复正常的过程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他退出app，给汪文丽打电话：“下周末容家千金生日会，你去要钱。”
那头声音很吵，勉强听到汪文丽大声问：“那天适合吗？生日会肯定去的人特别多。”
沉澍说：“这是最后一次，务必要闹到警署，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说完，沉澍不想再听那边嘈杂的打牌声，挂断电话。
他十二岁时脖子上被白建挂了个简易烟柜，天天去赌场卖烟，所以他听得出来，汪文丽现在赌场。
白建成干尽缺德事，唯一不碰的就是黄赌毒。汪文丽跟了白建成后，顶多偷偷养过男模，从没去过赌场。
现在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汪文丽怎会去赌场？
转念，他又否认自己多想了，汪文丽去哪里跟他没有关系，他猜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去看看小别兔直播。
记得当初他还是个护肤小白，因为刚入职检察厅工作繁重，饮食不定，脸上爆痘，预约了医生总是没时间去看。
于是，在搜索引擎里搜索如何祛痘时，网页里弹出来一个视频，里面没有人露脸，只有一个慵懒散漫的声音在讲近期护肤心得，听到她提到皮肤爆痘，他难得耐心地注册了账号，在视频下方随手留了言：男，二十四岁，脸上爆痘，坐标汉京，应该怎么祛痘。
没想到，视频主秒回他，聊了几句，对方推荐几个产品，于是他让助手帮忙去买，之后按照对方说的一一照做，还真的初见成效，自此他才注意视频主叫小别兔susuto，点了关注。
反贪科的工作很难做，压力很大，一不小心就引火上身，他步步为营，只要收到小别兔新作品的特别通知，或早或晚，他都会点开看看。时间一长，这就成了他闲暇时刻唯一的消遣。
这两年，短视频平台如雨后春笋一节节往外冒，有的冒着冒着就死了，活下来的屈指可数，而这个熊猫短视频平台热度不复从前，服务器一年更新一次，软件反而越来越难用。看来，容氏科技并没有好好打理熊猫短视频，还能忍着不适没有离开的用户，唯一的解释就是习惯和情怀。比如，有些深耕短视频多年的博主，只在这个平台更新账号，粉丝就会留下来，小别兔亦是如此。
沉澍又点开熊猫短视频，这次进入直播间就流畅得多。
只是，他看到了什么？
背影。
房间阳光充足，女孩背对着镜头，端坐在床沿。她穿着一件粉色礼服，黑色腰带束起盈盈腰身，黑色长发越过肩膀被分成两缕，拢到身前，以至于修长的脖颈露出来，再往下，半个背部也暴露在空气中。精致的肩胛骨，仿佛蝴蝶的翅膀微微耸起，线条优美灵巧，更显得女孩身材挺拔、单薄。
她手里应该捧着一本书，脑袋低垂，专注书里的内容，轻轻翻书时，那一点书页的震动，都仿佛在撩拨观众的心。
直播间只有翻书的声音，弹幕却很热闹。
“女娲偏心啊！怎么把人生得这么美？”这条评论很快被下方的评论顶掉。
“楼上的，就一个侧脸，你就知道她很美，说不定是个恐龙妹呢。”
“据我所知，汉京的千金大小姐没有太丑的，就算兔兔长相特别普女，我也相信她不丑，因为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懂？”
“你字最多，我赞你。”
“你们注意到没？兔兔的房间变了，好像没以前那么高大上了，这房间布置真的很普通。”
这一条评论一出，很多人纷纷点赞，沉澍手一滑，也点了个。
确实，这个房间的背景比以前更接地气，而且眼熟，跟他在江景花园的装修调性一致。他记得江景花园装修时，设计师问他想要什么风格，他说了两个字，简约。
沉澍嘴角上扬，想不到他关注的人眼光跟他这么一致。
大家还在针对直播间背景分庭抗争，只不过跟粉丝群不同的是，坚持认为小别兔炒作的声音少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她就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书，一句话都没说。
沉澍继续看评论。
“大小姐身上这件礼服，太美了吧！”
“我家世代做裁缝，单看这一个背影，我就确定这件礼服绝非凡品。如果她能转过身来让我看看，我能判断出这件礼服能置换一幢怎样的房子……”
“能换房子？真会说笑，不就是一件衣服，很好看我承认。”
“那位裁缝家的，你说能买什么，别话说一半，让我等仰望一下有钱人的天花板。”
“想知道啊？你们谁给兔兔刷个飞机，我就说。”
沉澍鼻腔里冷嗤一声，怪不得短视频盛行，平常人的关注点永远在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上。
还以为能听到小别兔能说点有用的东西，没想到也开始博眼球了，用半裸的背拉流量。
沉澍突然发觉自己特别无聊，就因为一个博流量的女孩，匆匆离开传媒大学，课程的具体细节都没有详聊。
抬指准备退出直播间时，一个飞机横空出世，飞到屏幕上端，“轰”地一声炸了，烟花特效出现，他的手机都为之虎躯一震！
“酷！”
“兔兔第一次主播，锦衣公子这么给力！一出手就是一千块钱的飞机！”
“锦衣公子威武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