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眼神下移,摸摸鼻子笑笑,拍了下他的肩膀。
沉澍耳尖红了,但是他故作镇静问:“张老师怎么这么说?”
班主任一副我很懂的样子说:“都是男人,那味儿,我闻得出。”
说完,他哈哈笑着就要走。
白苏苏听不到什么声音,以为班主任走了,打开门,眼睛滴溜溜转着朝外瞅,刚好跟低笑的班主任的黑豆眼睛对上了。
班主任看看沉澍,揉揉眼睛,指着白苏苏,“你怎么在这里?”
白苏苏抬起手,把头发拢起来,冲班主任笑笑,嗔怪道:“张老师,你看,我哥哥他对我一点都不好,我明明先来他宿舍的,结果因为曾小姐突然敲门,他就把我藏起来,结果曾小姐刚走,您就来了,我都在里面睡着了……”
沉澍尴尬得不知道说啥好,“张老师,见笑了。”
班主任简单一想,就懂了。
妹妹在呢,女朋友来了,沉澍把妹妹藏起来,两人温存后,他又来了,妹妹就一直关在里面。
曾小姐,应该是那位雷厉风行的曾检察官吧,好像听说了曾小姐与沉澍的婚事,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屋里只放了一杯水,杯沿上的口红残留颜色,跟妹妹嘴上的颜色,一致,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班主任快速收起脸上的错愕,笑着说:“没事,我先走了,你们聊。”
他走后,白苏苏问:“你会做荣誉教授吗?”
沉澍反问:“你想让我做吗?”
“想。”
沉澍眼睛里都是宠溺:“那就做。”
“做荣誉教授,不是做那个,别瞎想。”白苏苏脸上皮肤白里透着红,看着十分可口,他凑过去贴上唇,浅浅吻了下。
“没瞎想。”
“为什么不瞎想?你不想得到我?”女孩的眼神直白而坦然,问出来的话叫沉澍再次尴尬。
他曲指刮了她鼻子一下,捏捏脸上的肉肉,没再说话。
白苏苏一会儿工夫主动了两次,都被拒绝了,实在没脸待下去,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白苏苏打车去医院打算接汪文丽回去。
却扑了空。
汪文丽的病房里没人,问了护士才知道前天汪文丽就出院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帮她办理的出院手续,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白苏苏去了城中村旅社,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大吵大闹,其中汪文丽的嗓门最大:
“你这个死老太婆,你管的着我吗?我跟谁在一块,轮得到你指手画脚?还有你,自己管不住老公,就来找我的麻烦?”
旅社的走廊本就光线差,汪文丽的话一落,走廊的壁灯就灭了。
白苏苏跑进去,看到走廊上黑压压的一片,具体都谁看不清楚。
“妈?”
她喊了声。
灯光亮起,汪文丽推开老太太,冲出来,站在女儿身后,哭起来:“苏苏你可算来了,她们都欺负我!”
白苏苏这才看清楚走廊两头站着很多租客,显然是看热闹的。
而李女士气呼呼地瞪着汪文丽,脖子跟绳子似的拧着,嘴唇哆哆嗦嗦吐出来几个字:“荡妇。”
老太太一身灰色衣服站在那里,灰扑扑的,被汪文丽推了那一下,扶着墙大喘气。
白苏苏问:“怎么回事?”
有个小伙子站出来,白苏苏对他印象很深,正是刚来这里时试图进她房间的那位,他眼神依旧猥琐,声音细细的:“李女士的老公,出轨了,跟你妈。”
说完,他吃吃笑起来。
听起来有几分变态,白苏苏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转过头问:“妈,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他是房东太太的老公?”
汪文丽对上她的眼神,心虚了:“那怎么了?他很快就会离婚的。”
李女士一听,站不住了,冲过来,把汪文丽从白苏苏身后拉出来,双手抓起她盘起的头发,薅住不丢手,往后拖拽,“离婚?我怎么没听他说过,一定是你这个荡妇,勾引他,我不离婚,你们别想在一块!”
汪文丽头皮扯得痛,伸手去护脑袋,左手上还缠着绷带,李女士也是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打掉她的手,汪文丽痛得哇哇叫,其中夹着狠话:
“那我就一直跟他厮混!我让你当一辈子绿毛龟!”
白苏苏心底觉得汪文丽被打是理所应当,却担心她的手,就去拉架。
老太太见状,担心白苏苏受伤,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加入其中。
怒气上头,李女士已经黑白不分,摸到什么就往汪文丽身上招呼,扫帚用得不顺手,她丢掉,小伙子递过去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她抓过来就往几人中间砸。
刀刃很锋利,汪文丽对这东西很敏感,第一时间发现了,及时闪躲,于是刀刃就朝老太太冲下来。
白苏苏推开老太太,刀子扎入她的胳膊。
霎时,鲜血直流。
白苏苏按住伤口,疼得脸瞬间失去血色,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女士呆住,看看自己的手,又望向身后。
是谁给她递的刀子?
老太太吓傻了,刚才刀子落下来时,她看到了,但是人老了反应就迟钝,根本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刀子就扎到白苏苏身上了。
什么情况?
老太太冷眼看向李女士,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
李女士回过神来,双手发抖地打电话。
她们都没注意到身后本来蹲下去紧张女儿的母亲,汪文丽,忽然伸出一只脚,在老太太抬腿时勾起脚尖,下一秒,众人都没有看到怎么发生的。
咚!老太太直挺挺正面栽到地上。
汪文丽假惺惺地抹眼泪,将自己的嗓门发挥到最大:“女儿啊,你没事吧,怎么办啊?谁来救救我女儿?”
刀子扎的很深,白苏苏疼得几乎要昏过去,那双大眼睛这会儿失去神采,眼皮眯着直打颤,死死盯着鬼哭狼嚎的汪文丽。
“你……”
你为什么伸脚去绊老太太?
城中村容积率高得惊人,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只能容纳一辆车经过,但是平时没人开着车进去,因为两边的摊位一个挨一个,又占据了一半的宽度,现在救护车根本进不去。
最后,李女士和汪文丽的搀扶着白苏苏,上了救护车。
而老太太晕倒,救护人员抬着担架把人抬走了。
后来她就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天花板的灯亮得晃眼。
胳膊上缠上了汪文丽那样厚厚的绷带,但是其他的感觉还好。
房间里站着三个人。
准确说,应该是三个人,剑拔弩张地面对面站着。
随时开火炮轰。
白苏苏出声:“妈。”
这时,一个中年大叔推开门,冲李女士喊道:“老太太家人都来了!都等着你解释,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女士狠狠剜了汪文丽一眼,扯住金丝眼镜的领带,连人一起揪到一边,恨恨道:“今天的事都是因为你,你必须把这个女人带过去,否则咱们都得死。”
李女士说完快步跟着那位中年男人出去了,随后金丝眼镜跟汪文丽说:“你说说你,推老太太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推,咱俩很可能就完了。”
汪文丽最会耍赖,她觉得没人看到,死不认账就行了,反正那块没有监控,谁能证明是她绊倒的?哦对了,白苏苏看了,总不会指正她吧。
“我只是轻轻推了下,当时她扶住墙没什么事,我怎么知道后来她怎么倒下了。”
张乐无奈,也要哄着她:“你想要跟我继续在一起,就跟我去道歉。”
汪文丽迟疑了很久,刚才还无措的脸平静下来。
张乐不耐烦了:“你想好了没?”
汪文丽点点头,望向病床上虚弱的白苏苏,眼神里仿佛有话想对她说,最终只是扯了个笑:“苏苏,在沉少面前脾气别那么犟,女人要懂得服软,好好的,妈妈去去就回来。”
白苏苏听出一些不对劲,但她没拦着张乐带人去道歉。
然而,汪文丽跟着张乐出了急诊大厅的门,借口去卫生间,然后张乐等了半天,去女卫生间里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