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接蒙狰。”
万年是王黎直属AI管家的名字,“万年”操控着全屋智能以及通讯,但他只对王黎负责,王黎也可以在屋子的任意一处呼喊他。
当然,这么做的代价就是王黎的所有动作,所有谈话都会被AI记录,这倒也不会出现安全上的问题,因为“万年”最终会接入玄甲殿内的辅助指挥中枢“山海”,想窃取王黎的消息,先破了玄甲殿再说。
随着一声轻响,屋外的守卫们悄然退开,王黎的私人通讯通道也随之打开。几秒钟后,通讯接通,一阵轻微的嘟嘟声过后,王黎开口了:
“狰,你单独来一趟。”
通讯的另一端传来一声略显疲惫的回应:“收到,我马上过来。”
不到五分钟,王黎便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快速而沉稳。蒙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气喘吁吁地进来,手中还微微拎着未完全整齐的军服,明显是刚刚穿上不久。
“老王,我来了。”他的嗓音略带一丝沙哑,显然是昨晚喝多了,醉酒的痕迹尚未完全消散。
王黎并未立即开口,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蒙狰,眼中没有责备,反倒带着些许冷静的沉默。那份属于军人的严肃与责任感始终未曾褪色,纵使今天的他略显疲惫。
“坐下吧。”王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蒙狰赶紧坐下,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恢复些许的清醒。
“米风的事情,等不到元旦之后了。”王黎没有绕弯子,直入正题。“今天他和家人出去了,给他几天时间,让他和家人、那个女生好好谈谈,等他说清楚了就回来。”
蒙狰听后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犹豫。他低头沉思片刻,才抬眼看向王黎,语气中带着些许迟疑:“可是将军,锐士选拔的时间是到三月份,虽然可以提前,但现在让他回来,似乎……没有太大意义,您看,是不是还是等到元旦之后,再做更充分的准备?”
王黎的目光在蒙狰脸上停留片刻,语气不急不缓,却透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坚定:“等不了,叫米风来!”
“是……”蒙狰站起身来,朝王黎略微敬了个军礼,转身准备离开。他的步伐并没有像往常那般轻快,他在等王黎喊住他。
他能感受到王黎的不同寻常,如果只是这样,王黎肯定不会这样把他喊过来的。
果不其然,王黎的声音再度响起,低沉且冷静:“等等,还有。”
蒙狰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睛一转,知道王黎一定有话要说。他回身坐回桌前,脸上堆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嘴角勾起那种他独有的轻佻:
“老王,昨晚真喝大了吧?看你气色不太好,瞧着有点憔悴。”
王黎看了他一眼,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却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转而缓缓说道:
“比这个更糟糕,你自己看吧。”他伸手指向自己的卧室,“书桌上有封信件,尉缭写的。哦,对了,你们都出去吧,谁走漏风声的,斩立决。”
蒙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迅速起身,朝王黎的卧室走去。
信件平静地放在桌面上,字迹整齐。蒙狰拿起信,目光迅速扫过每一行文字。短短千字,却仿佛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压在他心头。
当他读完最后一句时,心头一沉,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寒意。他的手微微颤抖,信纸在指尖悄悄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这封信直接而冷酷地传达了一个消息——
“我已经没法给你们明着传递消息。”
再深入解释就是:
“宇文晦已经控制了所有的信息渠道。”
蒙狰的心跳似乎停止了,他站在那里,几乎无法消化信中的每一个字。信件的寒意仿佛透过纸张,侵蚀了他的每一寸肌肤。几乎是在瞬间,他抬脚冲出了卧室,急步走向王黎,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冰冷的汗水。
“老王!这……”他语气急促,脸色阴沉。
王黎依旧坐在那里,神情平静,却难掩眼中的疲惫和无奈。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蒙狰,似乎早已预见到这一刻:“是的,这就是我们的局面。”
另一边,米风将信件塞进了衣服内袋,整场电影他都心神不宁。虽然屏幕上演的内容引人入胜,紧张刺激,但他早已无心关注这些了。
电影的每个镜头他都看得不真切,耳边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模糊,只剩下心头那封信的存在感。信的目的他大概心里有数,不管是叫他回去,还是让他彻底脱离这段军旅生涯,他都不打算现在看。
从一开始,他便有强烈的预感,自己在这里留不住。每当和唐羽析谈话,或者去上坟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似乎在冥冥之中推动着他,推着他回到那个熟悉又充满危险的战场,继续拼杀。
即便这些天的生活十分安稳,每天都有些微的幸福和安宁,但那种不安定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像是被压在心头的石块,怎么也摆脱不了。
电影结束后,他机械地站起身,跟着人群往餐厅走。排队时,他下意识地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仿佛有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愣了一会,还是决定尿遁去厕所,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走进厕所,米风靠在冷冰冰的瓷砖墙上,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跳渐渐缓慢,但脑海中的纷乱却没有停息。
洗手台上几滴水珠滑落,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伸手从衣服里掏出那封牛皮纸的信封,指尖触到它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愣了一下,仿佛再多停留一会儿,自己就能找到一种借口,把它留在口袋里不再打开。
可是,最终他还是抵不过强烈的好奇心。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打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