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照片可以伪造,视频也可以,我要和他们见面,见面!”多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似乎一瞬间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林云明看着他那张变化多端的脸,心里不禁捏了把冷汗。
无论这些证据是真是假,都无法将他家人带到万年山来——照片、视频、声音,都可以伪造,唯一可靠的,只有亲眼见到,亲自确认。
不过林云明则更好奇宇文晦是怎么海底捞针,找到多克的家人的。
宇文晦本该对多克的存在毫无察觉,却在极短的时间内,似乎凭空获得了多克所有的线索,甚至早在多克自己还未知道自己将成为棋子时,宇文晦就已经在背后悄然开始了布置。
就算王黎没有提出那个计划,宇文晦留着多克肯定也另有他用。
而更让林云明疑惑的是,宇文晦显然很早就开始与多克的家人保持联系,隐秘而有条不紊地织就了这张大网,似乎是在等着某个时机。
宇文晦则没有急于反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凝视着多克,摇了摇头:“那得看你愿意怎么帮忙了。”
“什么意思?”多克的眉头紧皱,声音微微颤抖,“你如果真能让我和家人团聚,干什么都行!”
他的话有些结巴,话音刚落,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后退一步,眼中露出一丝深深的怀疑,“莫非……你们是来处决我的?”
“没有,多克先生,冷静。”
林云明见状,连忙安抚道,伸手做了个示意的动作,试图让气氛不至于过于紧张。
宇文晦这时微微一笑,语气淡然,但语气中却暗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让你去演戏。演好了,我们就可以把你的家人从东瀛接过来。万年山脚下有个镇子,什么都有,就是冷了些,愿意让他们住在那里吗?”
说完,宇文晦给多克播放了一段录音,室内瞬间响起了一段略显苍老却熟悉的声音:
“多克,我是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姐姐一起,我们在神贺川的旅店里,听一个秦人说你活着,如果你真的活着,我们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希望,多克,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等你回来。”
多克的双眼微微一闪,眼中没有激动的情感,只有一种冷静的审视,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盯着宇文晦,冷冷地说道:
“这不够,没诚意。”
林云明有些无奈,虽然他并不清楚宇文晦到底想干什么,但如今的技术,照片、视频、声音的伪造已不再是难事。
仅凭一段录音、一张照片,又能证明什么呢?
宇文晦却没有因此感到挫败,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早有准备。
他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掏出一部全新的手机,手指迅速操作了一番,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迅速拿过手机,毫不客气地关掉了麦克风和摄像头,语气依然冷漠:
“只允许你看和听,别想暴露什么别的东西。”
说罢,他转身打开摄像头,迅速将手机递还给多克。
手机屏幕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色有些憔悴,却依旧保持着一份深沉的坚毅,那是多克的父亲。
紧接着,他的母亲和姐姐也陆续出现在画面上,几个人的表情复杂,充满了无言的思念和痛苦。
多克愣住了,他的目光锁定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已经一年未见的父母,依旧没有被岁月吞噬。
屏幕中的父亲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而他的母亲已经忍不住掩面抽泣,姐姐的眼角也隐约可见几滴泪珠滑落。
那一瞬间,所有的坚硬似乎都崩塌了。多克的眼中涌出了热泪,他扑向手机屏幕,喉咙里发出几乎窒息的声音,艰难地喊道:
“爸!妈!姐姐!我还活着,我是多克!!”
虽然屏幕另一端的人无法听见他的声音,但看着多克嘴唇的动作,父母显然已经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激动,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多克的父亲看着混乱的画面,声音哽咽:
“我们被秦人安置的很好,旅馆很大,你看。”他将摄像头对准周围,显然是想证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然而,多克清晰地看到,那凌乱的屋子,无声地诉说着他们此刻的无奈与不安。
“我们把家里的房子、车子卖了,我们找了部队上的军官,他们说你已经阵亡了,可是有个秦人告诉我,你还活着。我们的吃穿用度,也是那个秦人给的,多克,我们都很好。”
父亲的话语充满了疲惫,但依然透着对儿子的深深牵挂。
多克已经泣不成声,双手颤抖着捏紧了手机,连回应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父母的声音又传来,带着深深的期望:
“如果他们还需要你,你一定要配合,请问那位站在背后的长官,我们能见到多克吗?”
宇文晦此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多克传达消息,眼中却没有一丝丝动摇的情感。
多克抽泣着,喉咙沙哑:
“可以……可以……”
然而,就在这一刻,宇文晦再次快速夺过手机,毫不犹豫地关掉了通讯。
紧接着,他甩出了一条简洁冷酷的信息:
“今晚有成田飞往奉天机场的航班,买22:46起飞的那一趟,00:31,我们的人会在奉天机场等待你们到来。奉天比神贺川更冷,注意保暖。
注:如果线人身份被暴露,你们将再也见不到你们的儿子。”
发完消息,宇文晦直接徒手将手机撕开,扯出里面的主板,其实这是一件形式大于实际意义的行为,他敢拿出来让他们视频就代表他有十足把握这通电话不会被察觉到,在多克面前拆手机,更大的作用是威慑。
在多克震惊的目光中,宇文晦冷冷说道:“现在,拿起担架,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