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渠成顺的闹钟准时响起。窗外的青山县还笼罩在薄雾中,他习惯性地翻开枕边的《民法典》,目光落在第三十六条关于撤销监护人资格的条款上。十年前,他在法律援助中心工作时,曾目睹过一个相似的案例,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小女孩至今仍让他揪心。如今,终于有机会成立自己的法律服务中心,他暗暗发誓,绝不让类似的悲剧重演。
六点三十分,渠成顺站在\"青山县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的玻璃门前。朝阳将\"普法\"二字照得发亮,他伸手拂去门牌上的最后一丝灰尘。这栋三层小楼原是老仓库改造,墙面还留着斑驳的痕迹,却在张彩娇的布置下,摆满了法律书籍和未成年人保护的宣传海报。
\"渠主任!\"张忠民的电动车铃声由远及近,后座上还绑着两个鼓鼓的文件袋,\"昨晚加班整理的婚姻家庭纠纷案例,正好今天讨论。\"这位皮肤黝黑的汉子曾在乡镇司法所工作二十年,调解过的纠纷能装满一卡车。
两人刚推开玻璃门,戴世龙已经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厚厚的信访记录档案。这位退休的信访局副局长戴着金丝眼镜,指尖还沾着昨晚熬夜整理案例时的墨水:\"小渠,你看这个——去年有个家暴案件,当事人因为不懂法律,愣是拖了三年才起诉......\"
话音未落,周万全夹着报纸匆匆进门。这位从司法局退休的老科员,报纸永远只看法治版面:\"福利院的案子有新进展!生母张某柔的遗弃行为已经被刑事立案,福利院准备申请撤销监护权。\"他推了推老花镜,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孩子在福利院瘦得脱相,连话都不敢说。\"
方梅踩着细高跟快步走来,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线索:\"我联系到了福利院的护工,孩子身上有明显的营养不良痕迹。更过分的是,张某柔这三年从未支付过抚养费......\"
\"必须介入。\"渠成顺的手指重重叩在民法典第三十六条的条款上,\"从现在起,咱们兵分三路。老张和戴老去福利院取证,周老整理类案判例,彩娇准备法律文书。方记者,这次普法宣传就靠你了。\"
张彩娇推了推黑框眼镜,电脑屏幕上已经跳出十几篇监护权纠纷的判决书。作为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放弃了大城市的高薪工作,只为了实现\"让法律温暖每一个角落\"的理想。此刻,她的键盘敲击声格外有力。
福利院的铁门缓缓打开时,渠成顺的心脏猛地缩紧。消毒水的气味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三岁的党心蜷缩在角落,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见到陌生人就浑身发抖。
\"这孩子被发现时,在垃圾桶旁边捡剩饭吃。\"福利院王院长红着眼眶,\"张某柔把孩子扔给奶奶后就失联了,老人去世后,孩子整整三天没饭吃......\"
张忠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递出一颗水果糖。党心犹豫了很久,才用脏兮兮的小手接过。戴世龙的录音笔悄悄开启,记录下福利院提供的每一份证据:报警回执、医院诊断证明、邻居的证人证言。
与此同时,周万全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卷宗。他戴着放大镜,逐字比对最高法的指导案例:\"2022年杭州监护权撤销案,生母吸毒;2023年成都案,父亲长期家暴......\"突然,他的笔尖重重戳在某页纸上,\"找到关键了!这些案例都适用民法典第三十六条第二款!\"
方梅跟着护工走进党心的房间,墙上歪歪扭扭画着两个小人,其中一个被涂上了重重的黑团。\"这是孩子刚来时画的,\"护工哽咽道,\"问她画的是谁,她说是'坏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