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诗经之一五七
《诗经·豳风·破斧》：在战火与安宁间的思索
《诗经·豳风·破斧》原文如下：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译文
我的战斧已砍破，我的方孔斧也缺损。周公率军去东征，匡正安抚那四国。可怜我们这些人，能够生还真是幸运。
我的战斧已砍破，我的三足锅也缺损。周公率军去东征，教化那四方诸国。可怜我们这些人，能够生还真是美好。
我的战斧已砍破，我的铲子也缺损。周公率军去东征，平定那四方诸国。可怜我们这些人，能够生还真是福气。
首章：战火开篇，正义之师初显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诗一开篇，宛如一幅惨烈的战争图景扑面而来。“斧”与“斨”，这两种在冷兵器时代至关重要的兵器，如今伤痕累累，刃口破损。它们的残缺，无言地诉说着一场场惊心动魄、生死相搏的战斗，侧面展现出战士们在战争中经历的血雨腥风，为全诗奠定了悲壮雄浑的基调。
“周公东征，四国是皇”，此句迅速点明了这场战争的历史背景——周公为平息东方叛乱，毅然率军出征。“四国”泛指天下四方，“皇”意为匡正、安抚。这表明周公的东征，并非出于穷兵黩武的私欲，而是为了拨乱反正，让四方各国重归秩序，维护国家的统一与稳定，彰显出这场战争的正义性与必要性。
“哀我人斯，亦孔之将”，在目睹战争的残酷后，诗人将悲悯的目光投向了参与战争的士兵们。“哀我人斯”直白地表达出对士兵的深切同情，他们本是平凡之人，却被卷入残酷的战争漩涡，饱受磨难。“亦孔之将”中，“孔”意为非常，“将”有大、好之意，尽管战争无比残酷，但值得庆幸的是，大部分士兵得以在枪林弹雨中幸存下来，这句诗体现了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战争结果的一种宽慰。
次章：战事延续，文化融合彰显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再次强调兵器的破损，此次提及的“锜”，同样是战争的见证者。这一重复不仅加深了战争激烈程度的渲染，更让读者深刻感受到战争的持续与残酷，仿佛能听到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看到战士们浴血奋战的身影。
“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吪”有教化、感化之意。周公东征，不仅凭借强大的武力平定了叛乱，更在文化和思想层面上对四方各国进行了深刻的影响与教化。通过这一举措，周朝的先进文化和统治理念得以传播，四方各国的百姓开始接受周朝的统治，从思想上实现了统一，这无疑具有极其深远的历史意义，展现了周公卓越的政治智慧和战略眼光。
“哀我人斯，亦孔之嘉”，诗人再次对参战士兵表达了怜悯之情。“嘉”表示美好，在残酷的战争过后，士兵们能够平安归来，与家人团聚，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庆幸的美好之事。这句诗再次流露出对生命的关怀，以及对战争幸存者的真挚祝福。
末章：战后反思，和平稳定达成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第三次提及兵器的损坏，“銶”同样承载着战争的记忆。这一反复强化了战争的残酷画面，让人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士兵们在战争中所经历的艰难险阻和巨大牺牲。
“周公东征，四国是遒”，“遒”意为安定、稳固。经过周公的东征，四方各国在战火的洗礼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与稳定。社会秩序逐渐恢复，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国家的统治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这充分彰显了周公东征对国家稳定和发展的重要贡献。
“哀我人斯，亦孔之休”，“休”表示美善、吉祥。诗人第三次表达了对参战士兵的同情与庆幸，感叹士兵们在历经九死一生后，能够平安归来，这是多么吉祥美好的事情。此句进一步深化了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战争苦难后迎来新生的欣慰之情。
《诗经·豳风·破斧》紧紧围绕周公东征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展开，通过对兵器破损的细致描写，生动地展现了战争的残酷无情。同时，诗中强调了东征的正义性以及对国家安定的积极意义，在表达对士兵遭遇深切同情的同时，也对战争结果予以认可，体现了对生命的珍视。这首诗不仅是对历史事件的记录，更是当时人们对战争与和平的深刻反思，其蕴含的情感与思考，穿越千年时空，依然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和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