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丧气打算离开帐篷的张一念被阿柠手下胡老四叫住。
和其他人试图放下去的嘴角不同,胡老四十分正经地指了指手机,平心静气道
“还能继续打。”
阿柠挑眉强摁住脸上多余的表情,掏出桌子下的插板连在充电器上,大方递给张一念
“没事,不限时,报警也没用,我们是正规探险机构。”
话到一半还带上警告。
蔫头耷脑的张一念试图给亲爹妈来个电话,不出所料,都是固定回复,有事,找你哥。
亲舅张清山回老家连信号都没有的地方拿手机都联系不了。
捧着手机思索了半天。
通讯录里从小到大的狐朋狗友简直数不胜数,但好像都没有这方面的靠谱人才。
要是随便找个人垫背自己良心也过不去,索性直接开摆。
“清荷,我张一念,对对对,好久没见,下次有机会去杭州找你玩。”
“什么?我现在在青海呢。”
“临时有事院里让我跟团队去青海塔木陀当随行医生。”
“安全不安全?相当安全,资质齐全,国外探险队。”
“背后老板是不是裘德考?我也不清楚。”
……
怀揣着马上就要赴死的壮烈心情把通讯录给聊了个遍。
问啥说啥。
果然世界就是个圈,甚至还有人知道阿柠背后老板的名字。
屋内所有人在听到裘德考的名字瞬间都正经起来。
后来才知道裘德考在中国也有生意,正巧她同学赵云蔚深耕华尔街金融行业,有点联系,还非常热情地说道
“要不要我和裘老板打声招呼?都是混华尔街那嘎达的,他是我们老板朋友,你别挂电话哈,等我给我老板说。”
几乎溢出电话的热情。
赵云蔚就在她耳边开始跟老板沟通,叽里呱啦一通后还不忘调侃对面张一念
“念啊,现在听英文还瞌睡不?当年你上历史和英语就没醒过,初中同学还在我还联系的也就你和何绵,过几天我还打算回国看看,到时候叫上绵绵出来聊聊呗。”
差点又被英语整瞌睡的张一念听到中文立马精神了
“好啊好啊,云蔚你可以来首都玩玩,我和绵绵最近要是不出意外都在京城,回去我就辞职,这活没法干。”
隔着手机赵云蔚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下电梯都跟飘着似的,身边都开始冒粉红色的泡泡,仗着国外都没几个人懂中文给老板打完座机电话就开始在茶水间聊天。
没想到,之前都是悄咪咪看着她和别人谈恋爱偷摸心碎的赵云蔚简直没想到还能有线上长时间聊天的机会,平时都是在qq聊一点都不尽兴。
两人硬生生聊到月落西边,阿柠瘫在椅子上兴致缺缺地听着一对小男女的通话,张海楼拉着胡老四和张小鱼八卦点评
“有没有觉得这两青梅竹马特别配?一个听英文就睡一个说英文跟母语似的,一个从小不爱写作业另一个还帮忙抄,你听听你听听,要说这小子没点企图鬼都不信。”
张锐山(胡老四):很好,他终于明白当年自家妹为什么家里连张纸都没带回来过,时隔十来年终于破案。
居然是这小子,眼高于顶的张家人自然看不上这么个小孩。
但耳边让人聒噪的声音属实太烦。
张海楼还待继续说就被胡老四对着张一念猛不丁说话声打算
“张医生,时间不早了,后天出发,明天还有需要队医准备的药品饮食装备,聊天什么时间都不晚。”
烦死了烦死了,好不容易找人聊个天还正好是认识阿柠老板的人容易吗?非得赶这个时候说话。
聊得正起劲的张一念和对面赵云蔚同时听到胡老四的话。
赵云蔚看了眼正中午的太阳,这才想起两国间的时差,很识趣地约时间聊天后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终于停下了。
阿柠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活动了下几乎僵硬的颈椎,眼神中带着细碎的笑意
“还有要联系的人吗?”
看得出来,小姑娘人缘不错,不过刚才那男的是Z开头的,应该是通讯录里最后一个了,既然都聊完了,应该没问题。
老实宝宝张一念委屈道
“没了,真的不能不去吗?我觉得老危险了,阿柠姐,我还年轻啊,水灵灵的小美女进沙漠被风吹成干尸多难看的。”
试图勾起阿柠的同情心,结果对面阿柠一脸恳切
“放心一念,只要有我在你绝对不会出事,路上各种情况预案都有,没进入西王母宫前随时都能撤回,而且你作为后勤人员本身安全性很高。”
说完还给张海楼使了个眼色。
立马开始长篇大论忽悠人的张海楼完全没想到自己正在忽悠自家小崽上九死一生的西王母宫,脑子里全是阿柠给他五十万的说服报酬。
两相夹击下。
成功被洗脑的张一念晕乎乎地答应。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出了帐篷。
化名胡老四的张锐山全程保持沉默,毕竟身为阿柠的人,刚开始可以站在队伍的立场上和张海楼呛声,但绝对不能在老大明确表明立场后还反着来,不符合人设。
出帐篷后看着蹲在原地不知道去哪满眼迷茫的张一念就心软,走在她面前言简意赅
“跟我走。”
到了后勤处领了服装和日常用品还有装备。
拎着个大大的还没搭好的帐篷和一堆行李的张一念就那么直愣愣站在空地上发呆,灯火通明的夜晚穿着一致服装的队员在营地内行色匆匆地来往,再配个二泉映月的调调,活脱脱没人爱的小可怜。
看见这一幕的黑瞎子差点笑喷,挥了挥手
“一念这边,瞎子的帐篷,日租五十,瞎子亲自教搭帐篷,五百。”
都不用想果断租帐篷。
张一念立马过去。
咬牙切齿在暗地里看着的张锐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早知道就不瞒得那么死,多少学点东西啊,转瞬又觉得很对不起自家散养大的妹。
他因为血脉浓度高出生几乎就是舅舅管着,亲妈是个事业脑成天东奔西跑,亲爸是个恋爱脑成天跟着亲妈东奔西跑,也就他们俩十二岁前还能陪在身边。
十二岁后娇娇因为亲爸是外家人导致血脉浓度不达标,甚至都不能和亲爸一样纹身长生。
就导致了一个尴尬局面。
亲妹不出意外是全家最短命的。
所以从小宠得有点过,但大体还是开心的。
张锐山想到几个小时前亲妹和王继业的聊天内容
“因为我想长生。”
六个字让他深深焦虑起来。
深深看了眼正在乐滋滋收钱的黑瞎子和在帐篷内熄灯的张娇娇。
他眼眸中划过深思。
第二天。
0527精准地踩在张一念的头上把人叫醒。
“醒醒,快点,外面有人叫你呢。”
张一念嘴里乱七八糟地嘟囔了两句身后将0527拍在下去后转了个身继续睡,意识短暂清醒再次陷入昏迷。
外面黑瞎子扬声道
“等会最大帐篷前集合,一念你赶紧的。”
五分钟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张一念被0527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就差把床拆了才醒。
打着哈欠穿着短袖到了黑瞎子说的帐篷前。
刚进去张一念就看见手里拿着金灿灿转经轮的阿婆和旁边皮肤黝黑一看就老实的小伙,两人身着藏族服饰,繁杂绚丽的衣服和各色珠宝给他们镀上一层神秘的光辉。
阿婆睁眼看人都已经来齐,用不知名语言说了一串不知道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