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余晖将天边染成橙红色,给宫中的飞檐斗拱都镶上了一层金边。
楚容朝站在御书房的窗前,望着这绚丽却又稍纵即逝的晚霞,心中却满是纠结。
后宫如今犹如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
几人虽说都和她有旧情,但偏偏现在几人还代表着几国。
去了谁的宫殿,便意味着在众人心中种下了不同的期许,也可能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波澜。
楚容朝脑海中依次浮现出诡越清冷的面容、涧寂沉默却坚定的眼神、赫连暝那带着深意的笑容......还有宿羡之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模样。
宿羡之身为君后,平日里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她更是关怀备至,从无半分怨言。
宸曦殿内。
涧寂看着阿陌,声音低沉却温和,“你先下去休息。”
阿陌面露犹豫,小声道:“公子,万一陛下一会儿过来,这没个侍候的人......”
涧寂睫毛微颤,目光望向窗外那被晚霞映红的天空,轻声说,“殿下今夜不会来此,去睡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又似乎藏着些许落寞。
阿陌无奈,只得行礼退下。
涧寂独自坐在窗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浮现出楚容朝的身影,他在心中默默念着:陛下,你终究还是有诸多考量,只是不知,我在你心中,又能占几分。
最后扯了扯嘴角,喃喃道:“到底是贪心了。”
堤词殿内。
赫连暝在庭院中耍着剑,剑风呼呼作响,他的脸上却带着几分苦涩。
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得极为用力,像是要将心中的苦闷都随着这剑招发泄出去。
他心中清楚,楚容朝今夜是不会来他这里的。
他出身南曜,是南曜曾经的摄政王,背后代表的势力盘根错节,本以为入宫能离楚容朝更近,可如今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遥远。
舞罢,他收剑入鞘,望着那渐渐暗下去的天色,“这后宫,还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陵澜殿。
穆骁南吹灭红烛躺下,闭上眼睛的瞬间却苦笑一声,进宫之时便想到了如今,现在又何必委屈。
只是,那一丝怅然却如影随形,难以消散。
黑暗中,他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入睡,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楚容朝的面容。
颂和殿。
沈听颂拨弄琴弦,琴声悠扬却又带着几分孤寂。
疏歌在一旁轻声劝慰,“公子,早些休息吧。”
沈听颂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之中。
墨羽殿。
凌苍川耍着红缨枪,枪尖闪烁着寒光。
他一边舞枪,一边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眼中满是期待。
无战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无奈。
待凌苍川舞完一套枪法,无战上前将披风给他披上,轻声说,“公子,陛下今夜......”
凌苍川眼眸微微暗了下去,他自然明白无战未说完的话。
他将红缨枪扔给无战,有些失落的说,“早些休息吧。”
居榆殿内。
一侍从为诡越斟满茶水,笑着说,“主子,陛下今夜应当会来您这吧!”
诡越轻轻摇头,神色平静,“小宝今夜不会来此。”
他难得一袭白衣,宛如谪仙下凡。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可诡越的心思却早已飘远。
脚步踌躇许久,楚容朝终极停到了宿羡之的凤鸣殿门口。
而此刻,宿羡之正坐在宫殿内,望着摇曳的红烛发呆。
新君侍入宫,后宫格局骤变,他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
他轻声对身旁的小侍净辙说,“陛下今日事务繁忙,又有新君侍入宫,大概是不会来我这了。净辙,你将红烛灭了吧!”
净辙应了一声,正要上前,却听到外面传来侍女清脆的通报声,“陛下到——”
宿羡之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她今日会去诡越或是涧寂那里......”
净辙宽慰宿羡之:“可见陛下心中君后的位置还是极重的。”
宿羡之抿唇笑了笑,心中暖意微漾,快步迎了出去。
刚至殿门口,便见楚容朝踏入殿内,他福身行礼,“陛下,臣侍未曾想您今夜会来。”
楚容朝看着宿羡之,神色间有一丝不自在,轻轻咳了一声,“今日事务繁杂,来得晚了些。”
宿羡之抬眸,温柔笑道:“陛下能来,便是羡之的福气,哪有嫌晚的道理。”
瞧见楚容朝的尴尬,宿羡之睫毛微垂,提议道:“陛下,不如我们下盘棋,权当放松一番?”
楚容朝欣然应允,两人移步至棋盘旁,相对而坐。
宿羡之执白子,楚容朝执黑子,棋局缓缓展开。
宿羡之落子如飞,每一步看似随意,却暗藏布局,楚容朝则眉头微蹙,沉思许久才落下一子。
行至中盘,楚容朝逐渐找回状态,攻势凌厉起来,宿羡之不慌不忙,巧妙化解,两人杀得难解难分。
此时,殿外月色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棋盘上,为这场棋局添了几分静谧。
两人专注棋局,不时交流几句,气氛渐渐融洽,先前的尴尬悄然消散。
居榆殿中,侍从又为诡越添了茶水,好奇追问,“主子,您怎知陛下不会来呢?”
诡越轻轻放下茶杯,目光依旧望向窗外,平静道:“小宝初登皇位,朝堂后宫皆有掣肘,如今新君侍入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她行事必然谨慎。”
正说着,殿外传来匆匆脚步声,三神色慌张地进来,行了个礼后急切道:“主子,听闻陛下今夜去了君后的凤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