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朝苦笑着摇头,“哥哥,身处这皇室之中,想要只谈感情,真的是一种奢望。”
说这话时,楚容朝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
以前她总觉得成为上位掌权者一定没有烦恼,可真的成为了以后她才发现烦恼这个东西和人是形影不离的。
楚云筝沉默不语,内心深处却对楚容朝的话无比赞同。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与穆瑰染的过往,若不是身为西楚皇子,拥有这样身份,只怕他和穆瑰染也难有交集,更别提如今能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楚偌儿得知楚容朝在楚云筝这里,便派人前来请她过去。
楚容朝向楚云筝告辞,跟所着女侍一起前往楚偌儿所在之处。
见到楚偌儿后,楚容朝行礼问安。楚偌儿看着她,神色温和,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朝朝,母皇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成亲的事宜。”
楚容朝听到楚偌儿提及成亲事宜,心中一紧,面上却维持着平静。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宿羡之的面容,想起之前宿羡之曾无意说起,希望婚礼能简单些,不要太过繁琐与奢华。
于是,楚容朝顿了顿对楚偌儿说道:“母皇,关于这成亲之事,我觉得,简单的婚礼或许更为合适。”
楚偌儿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朝朝,你身为皇女,你的婚宴可是关乎皇室颜面,怎能简单了事。”
楚容朝微微欠身,态度恭敬却又坚定,“母皇,我明白您的考量,只是如今西楚的情况,您也清楚。”
“这几年,西楚刚结束多年的灾难,百姓们生活才刚刚有了起色,还未完全从灾厄的阴影中走出来。”
“若是此时我举办一场铺张浪费的婚宴,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只怕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她们会觉得皇室不顾民生,只图自己享乐。倒不如简单一点,既顺应民意。”
楚偌儿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缓缓说道:“朝朝,你说的这些,母皇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皇室的婚礼,向来都有既定的规制,若是简单操办,难免会被朝中大臣和其他势力诟病,说我们皇室失了体面。”
楚容朝见楚偌儿态度有所松动,心中稍安,继续说道:“母皇,我们可以在遵循规制的基础上,简化一些不必要的流程和排场。”
“比如减少宴请的宾客数量,避免过度的奢华装饰。我们可以将节省下来的资源,用于灾后重建,帮助那些仍生活困苦的百姓。这样一来,既能向天下展示皇室心系百姓,也能让宿家理解我们的用心。”
楚偌儿看着楚容朝,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朝朝,你能有此考量,说明你确实成长了,懂得以大局为重。不过,此事还需与宿家商议,毕竟这是两家的婚事,他们的意见也至关重要。”
楚容朝点头应道:“母皇所言极是,我会和宿羡之好好沟通,一同与宿家商议此事的。”
楚偌儿摆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暂且就这样安排,等与宿家商议出结果后,再做定夺。”
楚容朝行礼告退,离开楚偌儿的宫殿后,她径直前往宿府。
到了宿府,楚容朝被仆人引至会客厅。
宿羡之很快便出来相迎,见到楚容朝,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殿下,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楚容朝回以微笑,“羡之,我是为了我们的婚事而来。我和母皇谈过了,她原本希望我们的婚礼办得隆重些,但我考虑到如今西楚的情况,以及你之前说过希望婚礼简单一点,便向母皇提议简化婚礼。只是这还需要和你以及宿家商量。”
宿羡之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他随口一提的话,她竟然铭记在心。
宿羡之看着楚容朝,突然说道:“殿下,难得你今日有空,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以后若是再想感受这平凡日子里的烟火气,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楚容朝欣然应允,两人简单乔装后,便从侧门离开了宿府。
集市上热闹非凡,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摊位。
两人走到一个卖糖人的摊位前,宿羡之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糖人,不禁笑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糖人了,每次看到都走不动道。”
“只可惜,母亲很少买给我。”望着糖人的眼眸渐渐暗下,宿羡之轻笑一声,“后来长大了便没那么喜欢了。”
楚容朝拿起一个蝴蝶形状的糖人,轻轻咬了一口,甜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真甜,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每个时段都会喜欢不同的东西,追寻当下就够了。”
闻言,宿羡之怔了怔。
“殿下,你知道吗?其实以前我是不相信感情的。”宿羡之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身处这复杂的朝堂和家族之中,总觉得没有人会真的爱另一个人超过自己,一切都好像被利益和算计所裹挟。”
楚容朝脚步一顿,微微点头,“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在皇室中,婚姻往往都是政治的筹码,真心显得太过奢侈。”
宿羡之说完,深深注视着楚容朝,心中默默想,直到遇见你。
只是到底内敛,最终他也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而楚容朝则在心中默默想到了涧寂。
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在她身边,不求回报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