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晚上跟张慎还有她爸见面的时候照样唠叨给他们听，其实她自己也有点匪夷所思。
一个人的性情能在几年时间内完全大变样，三观都发生了挪移，就像姑姑说的那样，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嘶！你等下。”安民军指着女儿突然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安心：“说阿慎的哥哥啊！”
安民军：“不是，上一句，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十分认真地问：“家里人都一样的想法吗？你公婆怎么说？”
安心有点摸不着头脑，“对啊，跟以前差别太大了，我婆婆都接受不了这个落差。难道他心里仍深爱着栾月？因为她的死性情大变？”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小说跟电视剧里有过这样的桥段。
张慎眼睛一眯，似乎有点明白岳父的意思，唰一下转头过去，“爸，您是说……”
安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她爸：“怎么了，您看出什么来了么？”
安民军摇头，“我就是想起个事。”
他们三个坐在张慎空间里帐篷外面的小茶桌周围，他若有所思一下一下用手指轻轻点着桌台，道：“旧闻了，那时你们可能还没出生出来，我也是刚来港城在码头做打手的时候听说的。”
他道：“陵桐大道阳明别墅的旧址，以前是一家卖珠宝的商人的大宅。造别墅挖地基的时候，从一口枯井里发现一具死了一年半的男尸。男尸面部早就不可认，但身上穿着海关署的制服，从肩章跟制服的样式推断那人就是两年前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的海关署署长。”
“不知情的人给蜀长家属打电话，叫他们来认领。结果人来了还觉得莫名其妙，因为那位蜀长还活的好好的。但是道上曾经跟那位蜀长打过交道，并且受过他大恩的一个老头一口咬定尸体千真万确是那位蜀长。因为他年轻时在海上搞私货的时候，他们老大跟蜀长交过手，那次蜀长的右腿骨裂，并被削去整个右脚小拇指。”
“那时蜀长还不是蜀长，只是海关署一个跑腿的。也是那次，年轻人受伤掉海里，他们老大跟其他同伙全跑了，是那位蜀长拼死把他捞起来送医院救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那老头到处嚷嚷尸体就是蜀长，现在这个是假冒的，还说家属肯定被人收买了，脚指头没了不会再长出来。一个月后，老头喝酒醉死在河沟里，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直到十五年前，蜀长的老娘举报儿子被人假冒，真相才被爆出来。”
他问张慎：“你们飞龙帮在南湾一直没有赌场是不是？”
张慎点头：“现在也没有，说是有高人算过，那里开赌场必有血光之灾。”这是上一任帮主还在世就有的规矩，他没有要改的意思，免得真出了事几位老堂主不满。
安民军道：“以前有个算命的瞎子，大家都叫他柳先生，都传他能让人改头换面。听说的人很多，但没人相信，直到海关署蜀长的事情出来。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逼真到让枕边人都认不出来。关于你们赌场那个说法就是柳先生算出来的，他活着没人拿他当回事，死了倒是人人觉得他似神仙。”
安心知道他爸要表达的意思了：“您是说，阿慎的大哥也有可能被人改头换面了？现在这个是假的？”
“不确定，不过你说他前后变化很大，像变了个人一样，我就想起这个事。你回去可以问问你公婆，阿慎大哥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胎记，可以想办法求证一下。”安民军道。
从他开始说的时候，张慎一直摸着下巴沉思，此时他看向妻子道：“有机会你帮我问一下他，我小时候都喜欢把零花钱藏在哪里？”
安民军也十分赞同道：“不错，可以多问一些只有家人之间知道的不起眼的小秘密。如果他都说的上来，可能就是我们想多了，他确实是因为对前妻的死耿耿于怀变了性格。如果说不上来，是不是要考虑那个可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你就要小心了，其中必定有阴谋。”
安心一下来了灵感，“你们说，他娶费青青有没有可能就是利用她的缺点，慢慢合理地疏远了解他的父母长辈。他故意让费青青激怒爸妈，惹大家生厌，他才有理由不跟他们接触，不接触就不会被拆穿。”
如果她的假设成立，说明这个冒牌货目前还没有信心完全骗过家里人，他在心虚。
张慎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捏着拳头呼吸沉重，心里狠狠揪成一团，心痛不已。
其实他一直不相信大哥会变成这样，行事方式会因为受到重创而改变，难道从小行成的三观也会突然变了吗？
兄弟二人，他大哥最在乎爸妈，最孝顺。所以栾月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他会做的那么狠绝。
安心跟他说大哥如今的表现，他内心里始终觉得这不是他大哥能做出来的事情，简直判若两人，说不出的失望。
安民军叮嘱女儿：“咱们只是猜测，你先别跟你公婆说，免得他们受不了。”
如果现在这个是假的，真的去了哪里，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哪个父母能接受？
又道：“你自己也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一旦打草惊蛇，对方会防范得更严密，甚至不惜杀人灭口。”
“我知道。”安心点头道：“我会小心的。如果李代桃僵，肯定是在兰县那边动的手。”
张州也确实是从兰县调职回来后才不一样的，她问：“费青青会不会知道什么？”
张慎情绪缓过来之后，说道：“这人你先不要轻易试探，如果她知道，必定是有致命的把柄在对方手上。”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找田向文，让他私下调查一下我大哥回京之后，在工作期间办过的事，出过什么文件或者政策，或许可以从这里找找蛛丝马迹。”
这种需要内部人员调用档案，安心不是机关工作人员没有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