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长安城。华灯初上,大街小巷弥漫着朦胧的光影,似梦似幻。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渐稀,白日的喧嚣缓缓沉淀为夜的静谧。宫墙在月色下投下长长的暗影,宛如沉睡的巨兽,散发着威严而神秘的气息。
李贤率一众人等,趁着这夜幕的掩护,悄然踏上行程。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身姿挺拔,神色坚毅。清洛与玉珠乘坐的马车紧随其后,车轮滚动,发出轻柔的“辘辘”声。
清洛坐在马车中,心中满是对长安的不舍。这座承载了她无数回忆的都城,此刻每一处角落都似刻在了她的心上。她轻轻掀开帘子,望向窗外,只见月儿高悬,圆润如盘,洒下银白的光辉,将大地装点得如梦如幻。繁星闪烁,如同镶嵌在夜幕上的璀璨宝石,熠熠生辉。清洛望着这夜空,心中思绪万千,情不自禁吟道:
《别长安》
长安繁华映心间,宫阙巍峨月满天。
曲巷回廊寻旧忆,雕梁画栋惹情绵。
今辞帝阙心犹念,明赴他方梦亦牵。
此去山长水复远,何时再返故园边。
李贤不时回头,望向清洛所在的马车,目光中满是温柔。他深知清洛心中的不舍,而此刻,能与她同行,心中除了欢喜,更添了一份守护她的责任。一行人沿着大道,马蹄声碎,马不停蹄地向前赶路。他们穿过热闹的集市,集市上虽已不如白日那般熙熙攘攘,但仍有几家店铺灯火通明,传出阵阵叫卖声。又路过繁华的闹市,酒楼中传来悠扬的乐曲,在夜空中飘荡,为这离别的夜增添了几分惆怅。
行至曲江池畔,一座精致的厅子在月色下影影绰绰。厅子旁,伫立着一人,正是李显。当他得知李贤要离开长安的消息,早早便在此等候。此刻,他的心中除了痛苦,便是深深的遗憾。
待太子的马车缓缓驶来,李显眼神一凛,立刻飞身上马,疾驰而去,口中大喊:“停车!”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太子一行人闻声皆停了下来。李贤转头,见是一脸痛苦的李显,心中不禁有些生气,皱眉道:“你若为我送行,我自是欢喜。但若是其他事,咱们改日再聊,莫要耽搁了行程。”
李显远远便看见了那辆马车,他知道,清洛就在里面。此时的清洛,在马车上坐立不安,不知前方何人挡住了队伍。她正要掀开帘子查看,风影已在窗口小声说道:“小姐,是三殿下来看望殿下,您不必担心。”清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贤下马,与李显一同走进厅子。二人站在厅中,在夜幕下,望着远方,一时不知所措。李贤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马车的方向,心中牵挂着清洛。
李显一脸失落,率先打破沉默:“你当真要带清洛离开此地?那边有韦卿茹和你的两位侧妃,你觉得清洛去了会开心吗?”
李贤眉头紧皱,面露愠色:“这是我与清洛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李显急切地解释道:“你把清洛交给三娘,三娘定会将她照顾周全。”
李贤冷笑一声:“然后呢?你终究还是不死心。我已说过,清洛并不喜欢你,你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李显神色黯然,却又坚定地说道:“我只想让她快乐、自由。你这般独占她,除了自私自利,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李贤气得握紧拳头,反驳道:“你怎知她与我在一起就不快乐、不自由?我定会比你对她更好!”
李显见劝解无果,无奈地叹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强求不得。但你需记住,如果我得知你对清洛不好,或是你的其他女人欺负她,届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贤一脸自信,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我绝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李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马车,仿佛在与清洛做最后的道别。他转身缓缓离开,嘴里喃喃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望着李显远去的身影,李贤心中涌起一丝落寞。他大声说道:“我走得匆忙,烦请你转告父王母后!”
远处传来李显的回应:“知道了!” 随着声音渐渐消散,李显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此刻的李显,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他深知,自己曾经错过了太多,多希望从未与清洛相遇,如此便不会这般无助与痛苦。他仰望着夜空,自言自语道:“若有来生,我定紧紧抓住她的手……”
而在宫中,武后正为李贤不告而别的事怒不可遏。这时,一旁的密探悄声禀报道:“娘娘,今日太子殿下到访了尚书府刑部尚书袁大人府邸。”
武后微微挑眉,问道:“可知所为何事?”
密探躬身回道:“回娘娘,臣不知。前去打探之人也未能查明,袁家护卫看守甚严。不过,太子身边带有一名女子,二人举止亲密无间。”
武后目光一凛:“她是何人?”
密探面露难色:“微臣不知,那女子以面纱遮面,看不清容貌。”
武后怒喝道:“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恰在此时,武三思匆匆赶来。武后挥手让密探退下。
武三思行礼后问道:“姑母唤侄儿前来,所为何事?”
武后神色凝重:“你与贤儿关系向来不错,他今日离开长安之事,你可知道?”
武三思一脸茫然:“侄儿不知。父亲如今让我成婚,要我守规矩,每日盯着我读书,侄儿不敢懈怠。”
武后微微点头:“难得你有这份求学之心。对了,我听密探说,贤儿今日去了尚书府袁大人家,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武三思一惊:“啊!那女子长什么样?莫不是袁家二小姐袁清洛?”
武后摇了摇头:“袁清洛?”
武三思赶忙解释:“姑母有所不知,此女容貌堪称倾城倾国。原本侄儿有意娶她,奈何她已与欧阳家二公子订婚,侄儿只好作罢。”
武后诧异道:“哦?如此美貌的女子,我竟从未听闻?”
武三思说道:“此女与寻常女子不同,不爱抛头露面,从不参加女儿家的聚会。”
武后听后,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有些意思。袁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啊!难道跟在太子身边的便是她?”
武三思心有不甘,说道:“明日去袁家问问,不就知晓了吗?”
夜,依旧深沉。长安城在月色下静静伫立,仿佛在见证着这一段段纠结的情感与未知的命运。而李贤与清洛,在这夜色中渐行渐远,他们的未来,如同这茫茫黑夜,充满了变数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