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褪去了初时的柔和,变得愈发明媚耀眼,将袁府的朱漆大门染成了鎏金色,连门环上的兽首浮雕都好似镀了一层金箔,熠熠生辉。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与庭院中鸟儿的婉转啼鸣交织成一曲动听的晨曲。
众人用完早餐,家仆们手脚麻利地撤下杯盘碗盏,将客厅擦拭得一尘不染,空气中还弥漫着食物的淡淡香气。袁大人与李义府并肩而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宽敞明亮的会客厅。袁夫人则仪态万方,身姿婀娜地跟在身后。
不一会儿,清澜、清洛、清悦、清珲也相继来到会客厅。清澜身为兄长,神色沉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他身着一袭靛蓝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质地温润的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他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坐姿端正,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众人。
清洛脚步轻移,恰似春日微风中摇曳的花朵,清新自然。今日,她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罗裙,裙裾上绣着淡雅的兰花,行走间,裙角翩跹,仿若兰花在风中绽放。她没得选择,只是挨着清澜坐下。好奇地打量着舅父,心中琢磨着如何与这位初次见面的亲人相处。
清悦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她扎着俏皮的发髻,发间插着两支色彩鲜艳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毫不拘谨,径直跑到袁清洛身边,亲昵地拉住姐姐的衣袖,小声撒娇道:“姐姐,今日舅父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呀?”
清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嗔怪:“就知道玩,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清珲跟在清悦身后,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褂子,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图案,显得格外精神。他跑到清洛身边,拉着姐姐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问道:“姐姐,舅父会给我们带礼物吗?”清洛微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轻声说道:“别乱猜,听大人们说话。”
袁府晤谈:亲眷情深与尘世纷扰
晨光宛如灵动的金缕,透过雕花窗棂,在会客厅的青砖地面上编织出绮丽的光影。鎏金香炉中,袅袅檀香丝丝缕缕地升腾而起,萦绕在众人周身,为这一方天地增添了几分静谧与祥和。众人依照长幼之序,仪态端庄地纷纷落座,宽敞的会客厅里,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温情。
李义府率先打破沉默,他声若洪钟,语调中裹挟着与生俱来的豪爽:“此番前来,一则是探望妹妹、妹夫。前些日子听闻妹妹染恙,本欲前来探望,无奈家中冰姝筹备婚事,诸多琐事缠身,一时难以抽身,实在愧疚。二则听闻清洛、清悦在观音寺与太子妃一行人起了争执。虽说太子殿下秉持公正,并未迁怒于两个孩子,但我心中始终放心不下,特来一探究竟。”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雕饰精美的沉香木盒,双手递向李义珍,动作间尽显关切:“妹妹,这是我费尽周折寻来的千年灵芝,望你日后悉心调养,保重身体。”
李义珍连忙起身,双手接过木盒,神情庄重而感激:“兄长厚爱,小妹铭记于心。”她轻轻打开木盒,刹那间,一股浓郁而独特的药香扑面而来,盒中千年灵芝色泽红润,纹理清晰,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其珍贵非凡,足见兄长用心良苦。
袁大人深情地凝视着李义珍,眼眸中满是关切与爱意:“义珍生病之时,我夜不能寐,整日忧心忡忡。幸而菩萨庇佑,你方能安然挺过这一劫。”
话锋一转,袁大人将目光投向清洛和清悦,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忧虑:“这两个孩子,行事太过冲动。此次得罪了太子妃,甚至还牵扯到安王、贤王等人。虽说太子殿下宽宏大量,不与她们计较,还还了她们公道,但我心中始终忐忑不安。安王、贤王皆是出了名的护短,保不准日后会寻机生事。”
清洛心头一紧,懊悔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缓缓低下头,粉嫩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声音轻柔却坚定:“女儿谨遵父亲教诲,往后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再给家中招惹祸端。”
“这次事端能顺利解决,全仰仗太子殿下看在我与你父亲的薄面上。你们务必痛改前非,切不可再如此莽撞。否则,下次即便我想袒护,也无能为力。”李义府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清洛和清悦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随即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谨记舅父教导。”
袁夫人见状,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适时地打圆场:“孩子们都已铭记于心,此事就此翻篇吧。今日一家人难得相聚,不如聊些开心之事。”说罢,她轻轻拍了拍手,丫鬟们如雁阵般鱼贯而入,手中托着描金彩绘的茶盘,盘中摆放着香气馥郁的香茗和造型精巧的点心。
清悦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馋意,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点心,口水在嘴角打转。她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正要去拿,却被清澜投来的严厉目光制止。清悦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像只犯错的小兔子般缩回了手,眼巴巴地望着母亲,眼神中满是渴望。
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从盘中拿起一块桃花酥,递到清悦手中:“你这小馋猫,就数你心急。”清悦接过点心,如获至宝,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嘴角沾满了碎屑,模样憨态可掬,逗得众人忍俊不禁,会客厅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清珲也拿起一块绿豆糕,刚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如星辰:“这个点心太好吃了,比我平日里吃的都美味!”他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看向舅父,问道:“舅父,这个点心是您带来的吗?”
李义府笑容满面,点头应道:“没错,这是舅父特意吩咐厨子制作的,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家伙会喜欢。”
众人一边品尝着茶点,一边漫谈家常。袁夫人眼中满是牵挂,关切地问道:“冰姝一切都还好吧?自她出嫁后,我们就再未见过,我心里实在惦记。”
提及女儿,李义府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与愠色:“她呀,自成婚至今,都未曾回门。到底是从小没在身边养育,和我亲近不起来。”
“冰姝年纪尚小,等她为人母,经历了生活的种种,自然能体会到长辈的苦心。”李义珍赶忙为冰姝辩解,言语中满是理解与包容。
“话虽如此,可她在三殿下府中过得并不如意。二人新婚不久,三殿下就被派往山东泰安,负责盐商事务。我原以为冰姝会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没想到三殿下竟把她一人留在京城,独守空闺,这如何能不让人恼火!”李义府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脸上的皱纹也愈发明显。
“哥哥不必为此过于忧虑,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我们不妨找个机会劝劝冰姝,让她多关心三殿下,夫妻二人相互理解,日子久了,感情自然会升温。”李义珍轻声劝慰道,试图安抚兄长的情绪。
“近来南方水患严重,治理之事千头万绪,我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无暇顾及她。你们若有空,多去看看她,希望她能过得开心些。”李义府长叹一声,疲惫地说道。
清洛和清悦闻言,连忙起身,恭敬行礼:“舅父放心,我们定会抽空去探望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