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于北苑放风筝正酣,欢声笑语回荡在这片开阔之地。澄澈的天空中,五彩斑斓的风筝如灵动的飞鸟,或高或低地翱翔,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阳光洒下,给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一层暖金。
此时,一名丫头神色慌张,脚步急促,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朝着清洛奔来。
丫头气喘吁吁,在清洛面前站定,急切禀道:“小姐,左拾遗王家小姐前来拜访您!”
彼时,清洛正满心欢喜地仰头望着自己那只刚刚飞上天的芙蓉花风筝,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丫头的话仿若一阵微风,从她耳边轻轻拂过,未留下丝毫痕迹。
玉珠心细如发,眼尖瞧见这一幕。她熟练地将手中风筝线收回,动作轻盈而流畅,那风筝便似归巢的倦鸟,缓缓飘落。
玉珠快步走到丫头身边,和声说道:“你先去,将王家小姐引至西苑的凉亭候着,我家小姐稍后便到。”说罢,玉珠又款步来到清洛身旁,提高音量,清晰说道:“左拾遗王家的二小姐王慕宁特来拜访小姐,我已让人安置她在西苑凉亭相候。”
清洛听闻,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再次望向那在天空中自在飞舞的风筝,喃喃自语:“罢了,且让它自由自在地飞吧。”言毕,她松开手中的风筝线,那风筝似挣脱了束缚的精灵,在风中肆意飘荡,渐行渐远。
清洛转过身,脸上满是诧异之色,问道:“王 、王慕宁?我认识她吗?”
清珲一边紧紧攥着风筝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上自己的老虎风筝,一边吐了吐舌头,笑着打趣:“你何止认识,你们从前可是亲密无间的知己呢!”
清悦赶忙在一旁插话,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别听他胡言乱语,王家小姐虽自幼与姐姐相识,可早几年都不来往了,怎么可能是知己好友?”
清洛未再多言,神色平静,与玉珠不紧不慢地朝着西苑走去。途中,清洛忍不住再次向玉珠问道:“玉珠,这王慕宁,究竟与我是何关系?”
玉珠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王家小姐从前确实是您最为要好的朋友。只是后来,您二位同时倾心于一人。”
“何人?”清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忙追问道。
“正是欧阳公子。”玉珠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欧阳剑?”清洛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柳眉倒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是啊,您二位为了他,曾经还大动干戈,自此便断了来往。不过今日她前来,或许是想与您冰释前嫌,放下过往了。”玉珠看着清洛,眼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清洛心中暗自思忖,大致明白了她与王家小姐之间的过往纠葛,又问道:“这王家小姐为人如何?”
玉珠思索片刻,缓缓说道:“王家小姐生得俊俏,性格豪爽,行事作风大大咧咧,恰似那不拘小节的男子,说话直来直去,有时难免会得罪人。”
清洛心中不禁想道:原来是个心直口快、没什么心眼的人。
不多时,清洛终于见到了久未谋面的王暮宁。只见那女子身形高挑,身姿挺拔,五官轮廓分明,犹如精心雕琢的美玉,一张国字脸更添几分英气。她面色白皙粉嫩,身着一袭蓝色锦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远瞧见清洛,王慕宁双眼一亮,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快步飞奔而来。
“清洛,你的病可好些了?”王慕宁一把拉住清洛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声音清脆响亮,仿若山间清泉。
清洛被王慕宁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只能傻傻地笑着。她心里想着:这人倒也真诚,不似那些扭捏作态之人。
“我……我已经好了,你近来可好?”清洛回过神来,微笑着回礼。
“我好得很!我早就想来探望你了,无奈家中琐事缠身。前几日听闻你染病在身,我便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抽空来看你。”王慕宁一口气说完,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此时,玉珠适时地递上一杯热茶。王慕宁接过茶杯,轻轻嗅了嗅,赞道:“你这儿的龙井茶,可是今年新采的?闻起来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清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说道:“那是自然,慕宁可是我极为珍视的朋友,自当以最好的相待。”
王慕宁听闻此言,心中一阵感动,目光灼灼地看着清洛,说道:“我今日也给你带了件好物。”说罢,她从身后拿出一个褐色的精致木盒,轻轻放在清洛面前,“听闻你生病,我也不知带些什么好,便寻了些上好的补品来。”
言罢,王慕宁打开木盒,清洛定睛一看,只见盒中满是珍贵的人参、灵芝、雪莲等,皆是滋补佳品。
“这太过贵重了,我实在不能收。”清洛忙伸出双手,想要推辞。
王慕宁却一把按住清洛的手,神色诚恳:“再贵重的东西,哪比得过我们之间的情谊。我来看你,送什么都不为过。”说罢,她示意玉珠将盒子收起来。
王慕宁上下打量着清洛,眉头微蹙,心疼地说道:“你瞧你,都瘦了,也没了从前的丰腴模样。往后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再为了那个男人作贱自己。”
清洛心中委屈,她自觉并非那般为情所困之人,可又觉得此时解释也无甚必要,便只是微微点头。
二人于西苑凉亭围坐,笑语晏晏,共话家常。谈及往昔趣事,清洛与王慕宁忍俊不禁,清脆笑声惊落秋叶;聊起城中奇闻,她们兴致盎然,眼中满是好奇。
转瞬已至晌午,日光炽热。清洛连忙起身,拉住王慕宁衣袖,诚挚相邀:“慕宁,已到饭点,定要留下用膳,我吩咐厨房备了你爱吃的佳肴,咱们边吃边叙旧。”
王慕宁面露难色,轻拍清洛的手叹道:“家中事务缠身,实在脱不开身。”说罢,她起身整衣,眼中满是不舍。
清洛理解,松开手微笑道:“以后有时间我定会前去看望你。”王慕宁点头,转身离去,走几步又回望,含笑作揖:“改日再访!”随后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 。
王慕宁刚走,玉珠便走了过来,只见她双眼圆睁,满脸皆是不可置信之色,喃喃惊叹道:“小姐,您瞧瞧那盒子里的人参、灵芝、雪莲,皆是一等一的稀罕物。王家小姐此番出手,实在是阔绰得让人咋舌。这般大方豪爽,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呢 。”
清洛并未作答,只是凝望着的远方。微风拂过,撩动她鬓边发丝。心中仿若有丝缕乱麻,隐隐觉出异样,可那古怪之感,偏又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