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云逍决定不受这鸟气!
被区区一块栗子糕打发就算了,现在连买笔墨纸砚这些东西也让自己跑腿。
今天能让自己去买文房用品,明天就能让自己去买床上用品,最后是不是自己还得给他暖被窝。
云逍越想越气,我不是人呐。
“老大,你觉得什么行业能避免与人往来,最好同僚不麻烦我,上司也不指使我,客户也不搭理我的”
云逍决定迂回一下,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毕竟魏知是老大,给他一个面子。
哼哼,下次自己可没有这么多面子给他,自己也不是发面的!只让牛儿跑,又不给牛儿草,小心爷跳槽。
魏知倒是不甚在意下属的牢骚,“唔,隔壁院子里有个焚尸房,一般我解剖过的尸体都会送去那。”
“现在那里没有你的同僚,客户也不说话,怎么,要不你先调去那里吧?每天给客户烤烤火就成”
云逍咽了口唾沫,“万一客户说话怎么办?”。
“那你把火开到最大!”
“。。。。老大,我觉得买笔墨纸砚这种小事我来干刚刚好,我这种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我这就去!”,云逍突然觉得焚尸房不太适合自己。
魏知淡淡说到:“好了,真以为我这么无聊,文房四宝街那古籍、古物甚多,你到那感受下,对你的通感大有裨益。”
“我知道你在修炼《养剑心经》,笔墨纸蕴含‘意’与‘韵’的‘养料’,去看看吧!”
“文房四宝街……嗯……你去那个街角……对,就是那个看起来快要倒闭的,挂着个破牌子的杂货铺”
“找一个姓文的打盹老头”
“就说……是我让你来的,买他家那支祖传的‘枯木逢春’笔,还有那块压箱底的‘顽石生烟’墨”
“对于纸嘛……随便买点‘百年陈’就行了,别太贵,那老小子黑心得很”
“钱不够?嗯……你就报我的名字!看他敢不敢不给面子,我还欠了他几顿好酒,他要是不给,就说没有酒喝了”
魏知说完,云逍知道这才明白,这是是自己查出线索的真正奖励,看来老大也不是铁公鸡嘛。
走出老大的房间,云逍拖着疲惫的步伐,怀着复杂的心情。
他的手里多了几两沉甸甸的碎银子,脑子里则多了一项极其“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去文房四宝街,给他那位不靠谱的顶头上司,买几支“上好”的狼毫笔和两刀“上好”的宣纸。
“……”
他站在二楼那嘎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质走廊上,看着手里那几块闪着贼光的银子,又回想了一下魏知老大最后那副“和蔼可亲”、“语重心长”的表情,总感觉自己又被坑了。
这算什么?!
前一秒还在讨论着可能动摇国本、牵扯皇陵的惊天大案!
还在用那种深不可测、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点拨”他!
马上又给了自己几块碎银子,买普通的纸笔倒是绰绰有余,但是“祖传的‘枯木逢春’笔”和“压箱底的‘顽石生烟’墨”是什么鬼?
这点钱不够啊。
他又转念一想,摸了摸怀里那本被油纸仔细包裹好的《养剑心经·残篇》,以及魏知老大最后那番关于“养剑”和“养料”的“禅意点拨”……
“文房四宝街……”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笔墨纸砚……蕴含‘意’与‘韵’的‘养料’……”
老大让我去寻找适合我修炼《养剑心经》的机缘。
魏知老大是什么人!诡案组的组长!是能让石校尉都忌惮三分的存在!
他的每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都可能蕴含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深意!
他明知道《养剑心经》是个巨坑,只是残篇,却还是鼓励我去练!
他明知道皇陵水深不可测,却还是对我那份“危言耸听”的报告表示了“肯定”!
这分明就是他在下一盘大棋!而我就是那颗被寄予厚望的棋子?!
魏知并非真的不在乎皇陵的事情,他只是不方便亲自出手。
或许时机未到!
“不过……既然是大佬的‘安排’,那这文房四宝街……就必须得好好逛逛了!”
云逍眼中闪烁起名为“淘宝”和“捡漏”的光芒!
公费出差!寻找机缘!提升实力!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至于魏知老大要的笔墨纸砚……嗯……顺便买就行了!
一想起魏知老大那断断续续、颠三倒四、还夹杂着嘀咕的“购物指南”,云逍感觉自己的额头青筋又开始欢快地跳跃了。
好家伙!
闹了半天!您老人家不是让我去“随便”买!而是……指定了店铺!指定了老板!甚至连要买的东西都指定好了?!
您跟那位“姓文的打盹老头”很熟?还欠人家酒钱?
啧啧啧,酒品真低。
云逍感觉自己对这位不靠谱组长的“敬仰”之情……瞬间又跌回了谷底!
这哪里是什么“禅意点拨”!
这分明就是……打着公差的幌子,让他去替自己还人情。
而且那个“老记”杂货铺,那个听起来像个废品回收站的破地方?!
那里真的有“祖传的‘枯木逢春’笔”和“压箱底的‘顽石生烟’墨”这种一听就很牛逼的东西?!
魏知老大……您确定不是在诓我?!
云逍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的猴子,原地抓耳挠腮了半天,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领导的“指示”,也得硬着头皮去执行。
“算了算了……就当……是去见识一下那位能让魏知老大都欠酒的‘高人’吧……”他自我安慰道。
“说不定……那位‘文老丈’真的有什么好东西呢?万一他看我骨骼清奇,主动传我几招绝世神功呢?”
“不过……”他又想起了昨晚被钱老支配的恐惧,以及魏知老大那句“福缘深厚”的评价……
“这次去……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他心里有点打鼓。
不行!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得拉上一个……强力护身符!
他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转身,朝着二楼另一个房间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极其“和蔼可亲”的笑容。
“琉璃师姐,师姐师姐,睡醒了没?”,琉璃的房子也在二楼,云逍走过去去敲师姐的门,反正这会儿是白天,倒也不怕被说闲话。
吱的一声,房门开了,琉璃探出可爱的脑袋,一手揉着睡意惺忪的大眼睛,“云逍啊,怎么了,这么早喊我啊,我这两天陪你到处跑,好累的。”
云逍看着她和魏知如出一辙的生物钟,马上日上三竿了,怎么都一点进取心都没有啊?
难不成整个诡案组只有自己在干活,早知道刚才和老大谈话的时候再硬气一点好了。
说来也是奇葩,诡案组的他见过的褚灵,钟琉璃,魏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还有几位在外面忙的同僚,云逍还没来得及见面,想来也是差不多的“人才”。
“师姐,等会儿我要去文房四宝街买东西,你和我一起去呗!”
虽然大腿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打的,云逍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师姐虽像个鸡肋,有时候还是很讲义气的。
“不去,文房四宝街又没啥好吃的,我要吃好吃的!”,琉璃毫无义气的拒绝了,说罢就要关门。
“师姐,你每天内心思考最多的问题是什么?理想?梦想?生存?爱情?”,云逍苦口婆心地劝说琉璃有点追求,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啊,一边用手抵住了门。
“我想的最多的是吃什么!”,说罢琉璃就要关上门。
眼看门要夹到自己手了,云逍只好祭出杀手锏。
“门口刚好开了一家烤肉铺,我听说很好吃!”
“师弟,走,我觉得人确实需要追求!”,琉璃一听到吃的,也不困了,反手拉着云逍的手就要出门。
云逍感受着师姐柔顺光滑的小手,一时情绪莫名,自己如果带着九十九串烧烤来求婚,他相信琉璃一定拒绝不了。
无论从甜美的长相还是超绝的修为,还是吃货性格来说,琉璃无疑是这个时代最佳的女朋友,可惜云逍痛恨自己太有底线了。
师姐太单纯了,云逍下不了手。
出了门,俩人直喷烤肉铺,新开的铺子,香味弥漫,已经围上了不少人。
终于轮到他俩了,琉璃毫不客气指着招牌烤猪肉:“来十份!别太辣哦”
一份比琉璃脸还大的肉排,云逍嘴角直抽抽,这能吃完吗?琉璃看着个子也不高,身材挺苗条,每天这么吃,怎么也不胖呢,肚子也不大呀。
云逍看着吃货琉璃流口水的样子,视线一上移,哦,明白了,全长胸上了。
不多时,老板一身汗水的捧着一大份烤肉递到琉璃面前,“客官,您的变态辣烤肉!”
云逍和琉璃一起瞪大眼望着那涂满辣椒,闻着就不太好对付的烤肉,相对无语。
“你说的不是别太辣么?”,云逍嘀咕道。
“没事儿,我能吃!” 琉璃盯着烤肉,咬牙切齿,显然做好了和烤肉战斗的准备!
……
半个时辰后。
文房四宝街,街角。
云逍和钟琉璃,站在了那家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破旧杂货铺门前。
这一次,云逍的心情,比上次更加复杂了。
既有对未知“机缘”的期待,也有对可能存在的“巨坑”的警惕,更有对即将要替不靠谱上司“还人情”的无奈和一丝丝替魏知老大感到丢脸的尴尬……
而琉璃辣的小脸通红,抱着几大份烤肉也不看路,一边大口满足的咬着,一边撞到了云逍的后背。
云逍无奈转过头,看着师姐两侧嘴边粘的油渍,拿出手帕轻轻帮她擦了下。
“唔,师弟你...”,琉璃茫然的抬起头,似乎也没有抗拒的反应,任由云逍擦完收工。
“师姐,”他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叮嘱道。
“记住!等会儿进去,见到那位‘文老丈’,你就负责……站在我身后!保持微笑!别的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尤其……别提吃的!听到了吗?!”
他必须得在钟琉璃开口之前,先声夺人!掌握主动权!
绝不能让她再冒出什么“舔玉佩”之类的惊悚言论了!
“哦……”钟琉璃一边往嘴里塞着烤肉子,一边含糊不清地点点头,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家比她想象中还要破烂的小店。
“知道了嘛……师弟你好啰嗦哦……这里真的有宝贝吗?看起来好像连糖葫芦都没有卖的……”
云逍:“……”
他决定放弃沟通,直接抬脚,朝着那扇依旧紧闭着的、仿佛一推就会散架的破旧木门走去。
事已至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干了!
他鼓起勇气,抬手,准备敲门——
“吱呀——”
然而,还没等他的手指碰到门板,那扇破旧的木门,便如同有生命般,再自己打开了。
一个须发皆白、穿着补丁摞补丁粗布褂子的打盹老头,佝偻着腰、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样子,双昏昏欲睡、却又仿佛洞悉一切的浑浊眼眸。
他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老头抬起头,目光越过云逍,直接落在了他身后。
盯着正抱着糖炒栗子啃得不亦乐乎的钟琉璃身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竟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极其惊讶、极其意外、甚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表情?!
仿佛……看到了什么……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咦?!”老头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几分,声音也因为惊讶而拔高了一些,“怎么是你这个小捣蛋鬼?”
钟琉璃似乎也认出了老头,小嘴里的栗子都忘了嚼,大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老头,同样惊讶地叫道:
“呀!是文爷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呀?!您不是应该在在后山喂鱼吗?!”
云逍:“??????”
他呆立在原地,看看一脸惊讶的老头,又看看一脸惊讶的钟琉璃。
文爷爷?
后山喂鱼?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这位深不可测的、疑似魏知老大债主的神秘老头……
竟然……
是钟琉璃的熟人?!而且看起来关系还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