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我下手可不留情,若伤了那废物,怕是帮你泄愤不成,反惹麻烦上身。”
此人不仅性格孤高,说话也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江冷笑回应:“旭哥,只需手下留情即可。”
柳旭注视江与片刻,沉吟片刻。同属一个圈子,他曾欠江人情。如今对方开口求助,若拒绝,日后该如何自处?
江心中暗喜:“江与,即便你认识夏柠又有何用?她不可能每次都帮你。面对我的挑战,难道你还指望夏柠替你上场?”
柳旭点头应允:“好,这次出手便是,这人情也就两清了。”
江笑逐颜开:“一言为定。”
此刻的江只盼借此机会让江与尝些苦头,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无论成绩如何,人脉多广,他始终是江家那个无用之人,永远踩在他人脚下的一摊烂泥。
柳旭神色平静登台,目光扫视全场。
莫天轻笑:“柳旭,你想和我过招?”
周永济嘴角带笑,虽未言语,但那挑衅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身为散打高手,柳旭精通多种近身格斗技,实力仅次于莫天与周永济。
在众人注目下,柳旭摇头转向江与:“我要挑战你。”
忽然间,众人顺着柳旭的目光望去,才发现那立于人群之中、眉目清朗的江与。
“小子,敢不敢上台来?”
柳旭双手叉腰,话语间透着几分戏谑之意。
江与偏头一笑:“我们素不相识,一上来就要跟我动手,莫不是受人指使?”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悄然扫向人群中某处。
柳旭摇头否认:“何必找借口,这里向来是以实力定规矩。我又没违规,为何不能挑战你?”
岂料,江与却摆手道:“抱歉,我不会接招,认输便是。”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这人也太能装了吧?
未战先降,连莫天和周永济都不禁蹙眉,这样的人留在拳社,实在有损颜面。
柳旭顿时语塞。
既然已经认输,他又该如何回应?
江与的从容姿态,让柳旭有种徒劳无功的感觉。
“哈哈,没想到咱们这儿混进个毫无骨气的废物,被人欺负成这样,竟毫无男子气概。”
莫天摇头一笑,不再理会江与。
许久才缓过神来的柳旭,怒容满面:“若你不肯应战,那就跪下磕头,立刻离开拳社!”
江与皱眉凝视柳旭:“看来今天你是非得逼我出手不可了?我主动认输,对你也有好处,免得被人利用,这是给你台阶。”
柳旭冷笑一声:“满口胡言。”
江与叹气道:“你知道我为何拒绝挑战吗?”
众人皆好奇望向江与,柳旭也不由自主地追问:“为何?”
江与嘴角微扬,用平静的语气,说出狂傲至极的话语:“因为你们这点伎俩,还不配让我动真格!”
同一刻,江姿悦面露惊色,厉声质问:“江与,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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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疯!”
江与目光淡然,仿若俯瞰众生,无喜无悲,无怒无哀。恰似人类站于高处,俯视那些忙碌奔走的蝼蚁,这份超然境界,常人难以理解。
江姿悦花容失色,触及其目光,只觉古老而冰冷,全无半分温度。幼时她曾随祖父到寺庙祈福,大雄宝殿内那尊佛像的眼眸,便是这般漠视世间。
现场寂静无声。
一句轻蔑之词,不仅羞辱了柳旭,更牵连了拳社几十人,以及万千研习跆拳道、泰拳、散打、咏春、太极、截拳等技艺之人。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柳旭立于拳台之上,双目寒光闪烁,怒意横生。
此话是对所有凭借汗水、意志与天赋铸就的天才们的轻视。
一句话,便让江与成了众人攻击的目标。
郑萱瞪大美眸,震惊于江与的狂妄无知。
屡次口出狂言,不分场合,在江家如此,在夏柠的寿宴上亦如此,如今依旧未改。
仿佛世间无人入得了他的法眼。
柳旭冷视江与,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江与,不妨让我这‘花拳绣腿’领教你的本事。”
江姿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众人皆清楚,江与已将所有人得罪殆尽。此处之人,非愚钝之辈,也非因酒色衰败的富家子弟。
敢言此话者,或是天才,或为废物。
唯一能挽救江与的,唯有夏清寒。
江姿悦心念至此,转身冲入一间房内。
江与缓缓脱下外套,单薄身形置身于众多习武强身的同龄人之间,宛如弱不禁风的女子。
\"小子,你侮辱了我的柔道!\"
柳旭几乎没有给江与反应的机会,直接挥拳而至,愤怒在紧握的拳头中燃烧。
习武之人,能动手就别多言,十个武人有九个脾气暴躁。
\"柳旭,注意场合。\"
莫天皱眉轻喝,即使江与不知深浅,羞辱众人,教训一下也罢了,但柳旭的攻势显然带着致残之意。
柳旭的动作刚猛霸道,已有大家风范。在散打方面,他的造诣堪称天才,数年苦练让许多基础招式运用得炉火纯青。
这一拳若击中普通人,足以粉碎其面部骨骼。
江与双手负后,神情平静。
柳旭虽然技艺超群,但在江与看来,这些招式漏洞明显。一旦抓住破绽,以渊古花宗的逆花散手加速攻击,柳旭将在瞬间遭遇致命打击。
修行者之间的争斗,不同于凡人打架,稍有疏忽便可能重伤或丧命。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逆花散手如花瓣飞舞,看似柔和却暗藏杀机。
江与心中一乱,脑海中浮现一位宛如天仙的身影,嘴角挂着温柔笑意,清晰可见。
渊古花宗之主,也是岐山王之女,世人称她为岐山裙主。
即便山无陵、江水枯竭、冬雷轰鸣、夏雪纷飞、天地合一,也难以割舍她的身影。
\"誓言永恒,海枯石烂,可惜,你却先走一步...\"
江与眼神暗淡,心中隐隐作痛。
自岐山裙主离去后,江与断绝情缘,再未接近任何女子。
这段纠缠的心绪,困扰江与近三千年。
收回思绪,江与轻移身形,避开柳旭的攻击。
柳旭瞳孔微缩,震惊于对方轻易化解了自己的致命一击,且似有一瞬失神。
即便如此,他仍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柳旭心一横,腾空跃起,狠踢江与面颊。
这一脚若命中,江与必重伤。
“你还不承认花拳绣腿?招式虽美,却不堪一击。生死对决中,这些花哨动作足以让你万劫不复。”
江与淡然一语,在两人交错之际,目光相接。
忽然,柳旭心生不安。
“看好了!”
江与再度开口,随即,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手指如刀,直劈而下。
动作简洁有力,直取要害,毫无多余装饰。
柳旭双臂护头,冷汗直冒。
砰!
仿佛共工撞塌不周山,手掌劈在柳旭交叉的手臂间,毫无阻滞。
最终,江与一掌击在柳旭肩上,势若泰山压顶。
“啊!”
一声惨叫震响。
承受不住巨力的柳旭,双膝跪地,肩上传来的剧痛令他冷汗直流。
败了?
台下众人难以置信。
柳旭竟被江与一掌击倒在地,再无力起身。
酸痛交织,苦楚无人能懂。
柳旭跪伏地上,眼角含泪,皆因痛极。
“怎...怎么可能?”
那超凡的实力,那些柔道大师称赞的天赋,曾是柳旭引以为豪的资本。
今日,那份自恃的强势被一名籍籍无名的小子轻易击溃。
自始至终,江与依旧是一只手负于身后。
“就凭这点三脚猫的招式,也想与我交手?”江与冷嗤一声,若非及时收手,刚才那一掌足以将柳旭的头颅震裂。
台下,江某人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江与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要不是身旁之人的惊愕神情,江某人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绝不可能。江与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从未动过手,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他根本不会打架。”
江某摇头叹息,心绪难平。
郑萱已对江与的诸多奇迹习以为常,这种变化越发显着。
她眸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眼前之人曾是她的未婚夫。
当某种可能浮现时,她紧咬唇瓣:“不,我对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说过不悔,此生便无悔。即便江与一飞冲天,成为少年英才,我也不会改变初衷。”
“江才是真正的江家继承者!”
“江与的成就不过是他努力的结果,纵使天资不足,只要意志坚定、耐心充足,任何人都能做到。”
“江不会逊色于他,他只是缺乏足够的毅力罢了……”
郑萱仰望那高傲的江与,眼中暗芒骤然明亮:“你的出色,不过是激励江的动力。你的一生,注定活在他的影子里。”
短暂的静默后,拳社内开始议论纷纷。
再看江与的眼神,已然不同。
“柳旭居然败给了江与?”
周永济许久才回过神来。
莫天紧握双拳:\"今日若放那人安然离去,岂非宣告众人,我们不过是徒有虚名?\"
周永济苦笑摇头:\"也好,我去会会他。\"
抬眼望向江与,周永济沉声道:\"周永济讨教。\"
又要动手?
周围不少人惊愕张口,这只是争一时之勇,若再纠缠下去,难免失控。
江与嘴角微扬:\"怎么,你也想挑战我?\"
周永济坦然点头:\"何妨一试?\"
江与目光扫过人群,无人知晓他的意图。
随后,他淡然开口:\"还有谁要挑战我?\"
莫天适时插话:\"柳旭虽在柔道上颇有建树,但实战不足,其经验皆来自点到即止的比赛。换作我,三招之内亦可击败他。\"
江与笑意更浓:\"若周永济败了,你怕是下一位挑战者?\"
莫天点头默认。
……
房间内,江姿悦焦虑恳求:\"清寒,再不出手,局势将难以收拾。\"
夏清寒手持酒杯,立于窗前,俯视街景。
\"既敢出言挑衅,称我们为花拳绣腿,便须承担后果。我们非稚子,做错事必受惩处。你我交情虽深,我也不会偏袒。\"
\"上回夏柠寿宴,你也目睹了他的锋芒。\"
江姿悦轻咬唇瓣:\"想来这短短时间,江与已吃了不少苦头。\"
夏清寒转身,冷静道:\"罢了,我去平息纷争。\"
江姿悦大喜。
此时她才发觉,夏清寒身旁还站了一位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俊逸非凡,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林动,若有需要,待会儿便是你出手之时。\"
林动听后,豪情万丈道:“三招之内,我可胜过场外任何人。”
这是凝劲强者应有的自信。
众人走出房间,江姿悦下意识环视全场。
忽然,一句清晰传来的淡语从拳台上方响起:“诸位若欲挑战,不妨一并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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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动停下脚步,仰头望去,见一人负手而立,稳若磐石。
显然,刚才那句狂言出自此人之口。
无视身旁震惊的江姿悦与略显恍惚的夏清寒,林动静心观察,目光锁定那背影,试图解读他的每一丝神态与动作。
“难道,他是一位凝劲高手?”
林动暗自思索,急于寻找答案。
世间武者,一旦体内凝聚气劲,便可算作真正的修武者,其气息犹如燃烧的火炬。
凝劲者相逢,总会产生隐隐共鸣。
而普通人在他们眼中,不过如微弱星光,难以与熊熊烈焰相比。
凝劲强者行于人群,恰似行走的火光,易被察觉。
但林动并未从江与身上感知到这种迹象,原因无非两点:一是江与修为远超他,二是江与根本不是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