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透过济世堂的琉璃窗，在问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半夏刚给病人开完方子，就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抬头的瞬间，林清雅身着驼色大衣，挽着顾明澈出现在门口，阳光勾勒出她颈间那颗硕大的南洋珍珠，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好久不见，陆太太？” 林清雅倚在门框上，嘴角带着调侃的笑，“听说某人要办世纪婚礼，连伴娘都不请我？” 她话音未落，已经快步上前，给了半夏一个用力的拥抱，香奈儿五号的气息裹着异国的风扑面而来。
顾明澈礼貌地颔首致意，将精致的礼盒放在桌上：“是巴黎的手工甜点，知道你忙婚礼，没时间去尝鲜。”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程序员正在调试的诊疗系统，“看来济世堂又添了新设备。”
待病人离开，林清雅窝进藤编沙发，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在国外那些日子，我可算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 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知道吗？明澈在剑桥演讲时，有个金发女博士当众示爱！” 她眨眨眼，“不过某人当场掏出手机，给人家看我们在普罗旺斯拍的婚纱照。”
半夏笑着倒了两杯安神茶：“快说说，蜜月都去了哪些地方？” 林清雅端起茶杯，杯沿映出她眼角的笑意：“去了托斯卡纳的酒庄，亲手酿了葡萄酒；在冰岛追极光时，明澈为了找最佳拍摄点，差点摔进冰裂缝。” 她取出手机，屏幕上是两人在富士山下的合影，顾明澈背着巨大的相机包，而她手里捧着一束八重樱。
“最难忘的是在瑞士，” 林清雅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我们住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木屋，每天清晨被牛铃声叫醒。明澈还跟着当地药师学做草药香囊，说要带回来给你参考。” 她转头看向正在和顾沉舟讨论算法的顾明澈，目光里满是笑意，“原来那个只知道写代码的木头，也会为了我去学这些浪漫的事。”
窗外，陆云深的迈巴赫停在巷口。他抱着文件袋走进诊室，一眼就看见林清雅腕间崭新的卡地亚对镯，与顾明澈的戒指遥相呼应。“看来二位度蜜月收获颇丰？” 他挑眉，将温热的奶茶放在半夏手边，“不过提醒一句，陆太太的伴娘位，早就被王小姐她们预定了。”
笑声中，顾明澈打开电脑，调出在瑞士记录的草药图谱：“这些阿尔卑斯山的珍稀药材，或许能和济世堂的研究结合。” 他推了推眼镜，“毕竟，我们也想为两位的‘医药帝国’出份力。”
济世堂的铜铃在晚风中轻响，送走老友后，半夏靠在陆云深肩头。月光爬上青瓦，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其实挺羡慕他们的蜜月，” 她轻声说，“等婚礼结束，我们也去旅行吧？” 陆云深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听陆太太的，不过地点得我选 —— 去云南，那里有最古老的药田，还有......” 他的声音低下去，“最适合度蜜月的星空。”
当顾明澈抱着阿尔卑斯山草药图谱走进实验室时，正撞见顾沉舟倚在智能药柜旁调试系统。冷光打在两人轮廓相似的眉骨上，空气中浮动着短暂的凝滞。顾沉舟指尖敲击键盘的节奏骤然停顿，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对方胸前的访客牌，喉结微动；顾明澈握文件的指节发白，金丝眼镜滑下鼻尖，却默契地同时别开脸。
\"陆总让我来对接跨国医疗数据。\" 顾明澈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他将 U 盘拍在实验台上，金属碰撞声惊醒了正在休眠的机械臂。顾沉舟扯了扯领带，弯腰调取数据的瞬间，藏在西装内袋的怀表链不经意晃出，与顾明澈袖口若隐若现的同款纹章隔空呼应。
\"算法在第三页。\" 顾沉舟推过平板时，两人的手指堪堪擦过。记忆突然翻涌 —— 十五年前老宅书房里，父亲临终前将同样的怀表分别塞进他们手心，\"你们生来就该站在对立面\" 的遗言犹在耳畔。此刻实验室的空调发出嗡鸣，将欲言又止的沉默切割成碎片。
\"数据有偏差。\" 顾明澈突然皱眉，放大基因图谱的动作带着刻意的力道，\"阿尔卑斯雪绒花的活性成分，和你们的运算模型根本不匹配。\" 他的白大褂扫过试剂瓶，顾沉舟眼疾手快扶住摇晃的试管，两人几乎鼻尖相抵。消毒水的气味里，顾沉舟瞥见对方后颈的胎记，和自己右肩的形状如出一辙。
\"需要实地采样。\" 顾沉舟后退半步，调出无人机航线图时，余光却始终锁着对方。当顾明澈伸手调整坐标，袖口露出的家族刺青在荧光灯下格外刺眼。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转身背向而立，顾沉舟对着空气吩咐：\"让陆太太过目修改方案。\" 顾明澈则抓起图谱就走，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备忘录，露出背面潦草的字迹：\"父亲忌日将至。\"
暮色漫进实验室时，顾沉舟盯着电脑里逐渐成型的基因链，突然发现某个碱基对排列，竟和顾明澈提供的数据完美契合。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玻璃反光里，窗外顾明澈正站在药田边打电话，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记忆里那个在葬礼上倔强不哭的少年逐渐重叠。
药房里的捣药声戛然而止，半夏握着药杵的手顿了顿。顾明澈和顾沉舟擦肩而过时，空气中仿佛凝结出一道无形的冰棱 —— 前者的金丝眼镜泛起冷光，后者插在西装裤兜的手指蜷成了拳，连实验室智能灯的色温都莫名降了两度。
“两位是需要帮忙？” 半夏将薄荷香囊放在柜台上，目光在两人相似的下颌线间流转。顾沉舟率先扯出一抹笑，腕表在取药单时撞出清脆声响：“苏医生的新药方，系统模拟出了三组优化方案。” 他刻意拉长的尾音里，顾明澈正低头研究墙上的全息药材图谱，后颈暴起的青筋却与翻动资料的优雅动作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