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喘息声中,肺部火烧一般撕裂着。
可钟虞一刻也不敢歇息,他恼恨自己的大意,又忧心着闻人仄的安危,只能拼命运起轻功,祈祷对方平安无事。
一刻钟后,等他赶到时,山洞里却是寂静无声,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钟虞只得退出去,探查四周的痕迹,待他沿着血迹和尸体追到一片空旷林地时,只见四周才抽芽不久的树木倒下一片,一地的断肢残骸泡在鲜血之中,数不清死了多少人,而唯一活着的人,头发散乱,浑身浴血,半撑着剑跪倒在地,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狠厉的目光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就变得委屈又可怜。
钟虞被刺到一般移开目光,他握紧剑柄,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阿虞……”
可身后人叫他叫得那么可怜,他的步子一下就迈不开了。
钟虞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要上当,接着就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他下意识转身去看,闻人仄已闭着眼倒在了地上。
他莽撞又急切地跑了过去,什么都思考不了了,探过鼻息,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刚刚竟连呼吸都忘了。
身体有些软,但他强撑着直起腰,眼神扫过,停在闻人仄右脸的伤口上,那道伤口不大,甚至称得上浅淡,但……刺眼得很。
钟虞眼睛一酸,沉默着把怀里的两个药瓶放到地上,林子不远处的气息仍在,他没什么必要再留,他的人……会照顾好他。
他迈开步子,走得越来越远。
“阿虞……”
恍惚间,那人好像在叫他,他愣怔地回过头,却发现人依然昏迷着。
“我不是个好人。”
“……以后我管你,好不好?”
“不好。”
钟虞又恨又疼,他快步走回去,捡起地上的血剑和药瓶,然后把人打横抱起,离开了这片血腥之地。
闻人仄是在一片熟悉的温暖中苏醒的,疲惫与痛楚交织着,意识昏昏沉沉的,他不想睁开眼睛,只是沉溺般地贴近让他安心的气味。
一条胳膊搂住他的腰禁锢着,闻人仄被辖制得有些难受,正要动弹,就身子一僵,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苍白疲惫的睡颜,这人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紧锁着,嘴角也向下撇,看起来很是愁闷。
闻人仄一动也不敢动,他怯怯得看着钟虞,像是在看一场梦。
他的目光小心又缱绻地流连着,眉、眼、鼻子、唇、骨相轮廓……
……
隐秘的声响在这间狭窄陈旧的屋子里回荡着。
……
钟虞睁开眼的一瞬间,正撞上一双迷离失神的眸子。
他瞬间又闭上了眼睛。
那些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缠绵着,他不敢回想自己刚刚干了什么,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抹了把脸,沾了一手的汗,轻轻推开怀里的人就要下床穿衣,胳膊却被拉住了。
“你去哪儿?”
软糯香甜的声音黏黏腻腻勾着钟虞,钟虞只能运起内力压制体内的躁动,他拂开闻人仄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一些,他像是在解释给自己听,“你一直喊冷,出于道义,我才抱着你的。”
刚刚还热气腾腾的屋子瞬间就冷了下来,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