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满将亲卫队安插进队伍后,发现冯公公还精神恍惚地站着,望着某个车厢,始终没回神。
李玉满走过去,她不会讨好人更不屑讨好人,但此时她掏出一个金元宝塞到冯公公怀里。
冯公公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手脚迅速地收起,而后想起什么又掏出来,迟钝道,“济州王?”
李玉满没接,低声道,“回去帮我向时行雨问个好。”
这句话在冯公公心里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他双眼瞬间蓄满了李玉满无法理解的、激动到要哽咽的泪,每一次时相帮他们朝中就有人咒他,以后也将同他们这些公公一样断子绝孙。
而时相一直没有孩子,更是成了他们抨击的痛点,每次冯公公听说都恨不得打死那些人,时相这样的大好人,这辈子一定有子嗣缘。
果然、果然……
冯公公抖得几乎站不稳,金子早掉在了地上,视财如命的他漠不关心,他满脸糊着泪,对李玉满保证。
“您放心,咱家拿命护着她!有咱家在,她不会出事!”
“……”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一家人。”冯公公抽抽嗒嗒道。
“……”
李玉满只是想将李琼短暂的摘出济宁,她好大刀阔斧地料理王氏,免得王氏反扑李琼沾上一身荤腥。
只是这个发展……
算了,这大抵便是003说的气运吧。
车队启程,李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哥哥,再见。”
李安刚想回,便看到沈玉尘将她放倒,抱在怀里,细心地帮她整理小毛碎发。
李安只能小声道,“妹妹,再见。”
李芷这边感情要丰富得多,主要是木迦不会说话,李芷得帮他说。
木迦说:“穷家富路,不必省钱。”
李芷翻译:“二哥,在路上看见什么就买什么,不要亏待自己,阿爹给你准备了很多钱,都在木红阿姨那,不管需不需要你都可以让她给你买,不要心疼钱。”
木迦说:“有危险,要喊人。”
李芷翻译:“出门一定要带人,不要去危险的地方,比如河边,这次去上京,只要乖乖听木红阿姨的话,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心好啦,就当出去玩玩。”
——
类似这种,木迦说一句,李芷翻译一大段,唯恐她二哥听不懂,没有体会到木迦话中深刻的含义。
说到最后,车队开始动起来的时候,活跃的李芷有气无力地握住李盼的手,道,“记得给我带礼物哈。”
“不贵的我不要,不好看的我不要,不是吃的也我不要。”
“听明白了吗,二哥!”
“别听她胡说,钱你自己留着花。”木迦先李芷一步道。
“阿爹的意思是,要留些钱买礼物给我!”
李芷在木迦怀里一手叉着腰一手捂住她爹的嘴,看着十分霸道地翻译出完全相反的含义。
李盼摸了摸她的头,道,“好,芷妹放心,我会带很多很多上京才有的糖回来的。”
李芷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小手挥挥,“去吧,我亲爱的哥哥。”
车队很快滚动起来,木迦只来得及道一句,“路上小心。”
“嗯,阿爹妹妹再见!”内敛的李盼喊了一句。
“再见!”李芷双手在脸颊边做喇叭状,同样喊道。
喊完,李芷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倒在木迦怀里,“爹,我现在又渴又累又困,到家了喊我。”
“睡吧,辛苦芷宝了。”待李芷睡熟手,木迦轻声道。
也就是这样,李舒、李芷双双没发现李琼上车了。
车队走远后,王氏派系露出洋洋得意的嘴脸,习天瞟了眼,骂了一句“蠢货。”
王怀仁可能只想让李瑄不去,但绝对没想过让李琼代替李瑄去,自古位卑让尊,王怀仁是脑子有问题了,才会让李琼去。
她大概想着,李瑄生病李玉满如此重视孩子的人定会压力上京的人,更改名额。
李琼这一去,王氏立马成了众矢之的。
也不知道那群蠢货在乐什么。
待李玉满离开后,习天抱起身后的江屿。
白嫩的江屿趴在他的肩头,望着远去的车队,突然举起手,“酷!”
习天没理他。
江屿又连说了好几句,“酷!”
习天这才顺着他的视线,无奈道,“你怎么总是反应慢半拍啊?”
“哎,真的担心你赘不出去。”
“酷!”
“……”
“闭嘴吧,祖宗!”
……(三天后)
大床上,一小童双颊泛红,以一种极为不正常的神色入眠,时不时痛苦地低喘。
每喘一次,床边瘦削憔悴的男子就轻抖一下,好似感同身受般。
王富贵望着床上已经三天没有回应他的孩子,心如刀绞。
下人端来药,王富贵早在一天前便拿不稳药了,微微侧开身让他们喂。
一副药下去,没多久,低喘终于停了。
王富贵这才恢复了些精神,张嘴发出沙哑如同滚石粒的声音,“妻主回来了吗?”
下人沉默地摇头。
还没回来,什么事比孩子还重要?
王富贵顿顿地拉住李瑄的小手,好似要吸取到什么能量。
过一会,他道,“府中如何?”
“照常。”
王富贵道,“天暖了,记得让伺候王女的人跟紧,退衣加衣都要及时,妻主只有两个孩子,我的瑄儿眼看就要不行了,她不能再出事,要不然……珠珠要伤心了。”
最后一句话,王富贵说得很轻,停了一下,看了眼李瑄,他又继续道:
“所以那边,你们一定要照看好,有任何意外,伺候的人一律杖毙。”
“……”下人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没搭话。
王富贵熬了三天,身心俱疲,顿了一会,问:“怎么了?”
下人“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含泪道,“王女在三日前便启程入京了。”
“什么!?”王富贵摇摇晃晃地撑起站起,不可置信道,“王女身份尊贵怎么能上京?”
“我不是说了吗,瑄儿好了,我陪她一同前往,让二公子、三公子先行,你们怎么传话的!”
面对王富贵的怒火,下人不敢说话,不要命的磕头。
震动带响了他头顶放着的还有一丝药物残留的瓷碗。
王富贵好似明白过来什么,止不住的后仰,最终跌落在床榻上。
是了,医术绝顶的三族长,怎么会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
他,他早该想到的。
“王君!王君你去哪?!”
“看好二小姐,我、我马上回来。”
王富贵放了疯般,跌跌撞撞,带着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跑到了王府。
管家看见他,赶忙迎上去,“大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王富贵扒着他,双目通红,青筋爆出质问,“我姐呢?!”
“我要见她!”
“我现在就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