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家祖坟的守墓人,在黎明时分变成了齿轮雕像。
帝临天的神纹扫过石像,发现他们的脊椎骨被抽成了齿轮轴,眼球是嵌在眼窝里的微型齿轮,正对着祖坟深处的祠堂转动。祠堂正门的青铜匾额上,“忠孝传家”四个大字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的机械教徽记。
“雪,预言祠堂里的东西。”他按住祠堂门环,星盘突然发出刺痛,“这里的法则扭曲程度,比废井的齿轮熔炉还要严重。”
轩辕雪闭眼,红痣光芒穿透门缝:“我看见...十八代家主的牌位,全是齿轮做的,每个齿轮中心都嵌着凡界修士的灵核!还有祠堂中央,有一口齿轮井,井底沉着神族的...断刃?”
神纹锁链炸开铜门的瞬间,浊气与血腥味扑面而来。十八座齿轮牌位悬浮在空中,每座牌位都在吸收祠堂里的香火,将其转化为机械教的动力能源。帝临天的星盘显形出牌位的构成——齿轮边缘刻着东方家的族谱,齿牙间卡着历代家主的头骨碎片。
“原来所谓的家族传承,就是把祖先的头骨炼成齿轮,永远为机械教提供动力。”他用神纹具现出镊子,从牌位里取出一片头骨,“看这上面的咒文,是异世的‘灵魂齿轮化’术式,专门针对凡界的家族血脉羁绊。”
祠堂中央的齿轮井突然喷出浊气,井壁上刻满机械教的征服史:“第一年,征服铁脊山脉的矮人部落,用他们的锻造灵脉驱动钻探齿轮;第三年,腐蚀青岚宗的内门弟子,在他们丹田种下齿轮核心...”当看到“第三百年,与神族叛徒机械圣子签订血契,获得净化法则篡改权”时,帝临天的神纹骤然收紧。
井底的断刃突然发出共鸣。他用神纹捞起,发现是半截神族战刀,刀身上的净化纹路已被改写成齿轮形态——这正是三百年前背叛神族的机械圣子的武器。刀鞘内侧刻着小字:“将凡界家族炼成齿轮,神主战车的轮轴,需要千万个这样的血肉轴承。”
“帝尊,井底还有东西!”轩辕雪指向井壁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三百张“血肉置换契约”,每张契约上都有东方家子弟的血手印,“他们用‘永生’当诱饵,让族人自愿把心脏换成齿轮核心,条件是...获得操控凡界凡人的权柄。”
帝临天捏碎契约,星盘显形出凡界各地的齿轮标记——那些都是与机械教签订契约的家族。他突然想起在炼器师行会发现的“神血熔炉”计划,原来机械教不仅要机械化凡人体,更要把凡界的贵族血脉,炼成控制整个族群的齿轮枢纽。
“该清理这些齿轮族谱了。”他将机械圣子的断刃插入齿轮井,神纹顺着刀身注入,“雪,用预言锁定所有与东方家签订契约的家族,我要在神坛的净化力扩散前,把这些血脉诅咒从凡界法则里剔除。”
祠堂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更深层的墓室。十八具机械义体从石棺里坐起,胸口嵌着的齿轮核心,正是历代东方家主的心脏。他们同时开口,声音混杂着齿轮摩擦与凡人哭嚎:“帝临天,你以为杀了我们,神主就会放弃凡界?看看我们的齿轮核心——”
义体们撕开胸腔,露出里面与苍澜城神坛共振的净化神纹。帝临天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机械教的真正阴谋:他们故意让东方家暴露,就是为了让他凝聚净化神坛,从而收集神族血脉的净化法则,反向研发能污染神族的机械病毒。
“传送门波动!”轩辕雪突然预警,“异世有东西在靠近,带着和机械圣子断刃相同的气息!”
祠堂顶部轰然炸裂,十二道机械光束射下,在地面拼出“神主降临”的异世符文。帝临天看见传送门后,无数齿轮战车上的探照灯正在扫视凡界,而在战车集群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型齿轮核心,核心表面,竟倒映着他在神坛凝聚时的身影。
“原来如此。”他握紧断刃,神纹在刀身重新刻上净化法则,“你们想要我的净化法则,来完善神主战车的齿轮系统。但你们忘了,神族的法则,从来不是任人窃取的技术——而是凡界血肉对抗机械洪流的最后防线。”
机械光束突然转向轩辕雪,目标直指她眉间的预言红痣。帝临天本能地扑过去,神纹铠甲第一次出现裂痕——光束里携带的,正是用他神血炼成的“弑神齿轮”,专门针对神族的预言与净化能力。
血花溅在齿轮族谱上,却意外激活了断刃的隐藏属性。帝临天看见刀身浮现出机械圣子的临终留言:“神主的战车需要凡界的‘秩序’,而神族的使命,是守护凡界的‘混乱’——血肉的无序,正是对抗机械绝对理性的终极武器。”
他突然大笑,神纹具现出无数骰子,抛向传送门——那是“无序法则”的具象化。齿轮战车上的精密计算系统在骰子落地的瞬间崩溃,因为它们无法计算血肉之躯的随机性。而这,正是机械教永远无法理解的凡界真相:活着的血肉,从来不是可以被齿轮量化的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