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若曦叫了老十七,让他带十四爷到御花园去等着她。
她准备好好洗一下老十四的脑壳,这倔脾气不知道能不能改一改。
其实老十四已经想通了,他觉得若是接手密学院不仅能帮若曦做事,还可以经常看到她,总好过在景陵一个人生闷气。
虽然看着若曦和老四你侬我侬的样子他也气,但是相较于不能看见若曦他更难受。
所以老十七一叫他,他便来了。
脸色虽然沉重,不过老十七是看出来了,十四哥精神了啊,脸上虽然还是有些苍桑,但是今儿个看上去应该是专程地打扮了一番,胡子剃了,脸也干净了,倒显得年轻了不少。
“十四哥,果然宝刀未老啊!”
老十四瞥他一眼:本王很老吗?就你年轻,就你小白脸!
哼!
见老十四一脸黑,十七又笑道:“不知道娘娘为何要让我们到御花园里来。”
十四默了一下才说:“我还不知道她,就她鬼主意最多。以前她在皇阿玛身边做事的时候,我和十哥经常也在御花园里来找她。有一次她和八哥闹别扭,我还和她在这儿吵架来着。”十四想到这里不觉脸上沉了沉。
那次他直接把若曦骂哭了,不是,是他差一点哭了……只因他一心只想着帮八哥讨若曦,虽然自己也情愫暗动,不过他这个醒得晚的傻瓜,还只觉对若曦是幼时情意,其实是他真的分不太清楚。
那时候他追着若曦质问她,为何与四哥眉目含笑,他以为自己是在为八哥吃醋,其实是他自己吃醋。
后来他也为那次指责若曦后悔过,一直都对若曦缺一个道歉,不过后来的事,也证明若曦不需要他的道歉。
她一直对他都是诚心相待,尽心维护的,到后来在草原上帮他遮掩,又拼了命的替他赛马……
若曦暗戳戳地将他约到这里来,无非是知道他不想去永寿宫,更不想去养心殿,再则还要提醒他,他还欠她情呢,自己斟酌斟酌。
老十四想到这里,又不由得泛起一丝晦涩的笑容,抬头瞧了一眼天空。
还是这片天空,但已是物是人非了。
老十七知道他的十四哥又在感伤了,便准备劝他几句,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女子的声音传来。
二人也皆是被这声音吸引,老十七对着十四嘘一声,小声说:“保准是宸妃,看我去吓吓她。”
“喂,你小子不想活了。”老十四准备拉住他,结果没拉住,老十七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十四只得无奈摇头跟了过去。
只见山石后面有一架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粉衣女子,旁边有个侍女在漫不经心地推着她摇来荡去。
十四一看这背影就知道不是若曦,虽然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看了这许多年不可能看错。
但是十七没这个眼力,贼摸摸地摸到那女子身后,十四想劝他已是来不及了,只得稍微退了一些,将身子隐到山石后面,侧脸过去懒得看老十七去捉弄人家。
十七以为是若曦,所以也没在意,与若曦相处这些日子,两个也算熟悉了,他本就不拘宫里的礼节,若曦也是个不拘礼的人,所以也就习惯了。
他悄悄给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眯眯地接过了侍女手上的活儿,帮着推起来,心里还想着,一会儿若曦转过头来看见是他,会不会被吓死。
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宸妃吓一跳,想一想也很刺激。
秋千上的女子忽然觉得力道加重了,便说:“好啊,流朱,竟敢在我背后使坏。”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男子的闷笑。
她慌得转头一看:“王爷!”
老十七一瞧居然不是若曦,也吓了一跳,“你是?”
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减弱,还是掌握好力度推着她荡起来,见那女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玩味十足。
“你快让我下来。”甄嬛吓了一跳,也没想到自己病后难得出来一天居然碰到果郡王。
“你怕了?”老十七其实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这位是谁,瞧着年龄也不大,穿着打扮也素静,所以他才会误会是若曦。
“我不怕,王爷只管推就是了。”甄嬛也倔劲上来了,“再高点。”
老十七见这女子胆儿挺大,便更有兴趣,想不到这深宫里还藏了许多不守规矩的宫女。
于是他使了猛劲推了几把,甄嬛被荡起来老高,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人就差一点要摔下去。
老十七一见立即收手,将她一把抱住。
“啊……”甄嬛吓得大叫,一把推开他,飞快地跑开,赶快低头给老十七行礼:“见过王爷。”眼角又在偷偷地瞄老十七。
老十七睨眼瞧她,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是谁了。
不过之前在秋千上说“不怕”的时候,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宸妃。
“现在怎么知道害怕了,刚才不是还女中豪杰一般吗?”老十七嗤笑一下。
甄嬛知道十七爷估计并没有认出自己,便道:“奴婢失仪,奴婢并不知道王爷喜欢悄无声息站在人后。”
“小……”流朱没搞懂为啥甄嬛要叫自己“奴婢”,正想叫“小主”,却被甄嬛打断。
“哈哈哈……那你是怪本王失礼了?”
“本王也是无意经过此处,见此春色迷人,便来赏此美景,倒不想不小心赏到了美人。”
甄嬛浅浅一笑:“奴婢知果郡王擅笛,若是此景配上王爷的笛声,应该更有意景,方能景色宜人。”
老十七上下打量了一下甄嬛,瞧着这女子实与其它扭捏的女子不太一样,“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奴婢碎玉轩的。”甄嬛小声地说。
流朱有点快忍不住了,但是被甄嬛死死地掐住,不敢乱动弹。
“想不到这宫里头,连宫女也懂笛声,真是花好人也好啊!若是现在来一曲杏花村,可不是最妙。姑娘意下何为?”
甄嬛低头含首:“可是奴婢并不喜欢杏花。”
“这是为何?”
“杏花虽美,可结出的果子极酸,杏仁更是苦涩,若喻做人做事,即是开头美好,而结局凄苦,何来美意?倒不如松柏,终年青翠,无花无果也就罢了。”
老十七挑了挑眉:“你这见解倒也颇有些意思。”
“奴婢胡言乱语,让王爷见笑了。”
“看来姑娘是懂音律的人了?”
“奴婢懂些音律,会点箫曲。”
“哦?”老十七来了兴趣,“若是在这春日与姑娘共吹一曲也是一桩美事。今日本王还有要事,五日后,同一时辰,姑娘可愿来与本王一同赏景逸曲。”